迷迷糊糊中,吴朝阳看见了温暖的脸庞。脑海里第一个反应是,原来人死后并不是彻底消失,只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你醒了!”温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听不太真切,带着悠长的余音。
吴朝阳好半天才张开了嘴,只发出‘啊’的一声痛呼声。
温暖喜极而泣,一把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一股温柔传来,吴朝阳很诧异,人死了也会有痛觉和触觉?
“我没死?”
“你没死!”
“你没死?”
“我也没死,我们都活着。”
温暖抱着吴朝阳的身体,哽咽颤抖,压得他喘过不气来。
“胸。”
温暖越抱越紧,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生怕一放手就会失去。
“吴朝阳,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胸...。”
温暖情难自已,完全沉浸在激动的喜悦之中。“都过去了,别害怕,有我在。”
吴朝阳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珠子往外翻,用尽力气喊道:“你胸..喘不过...气。”
温暖颤抖的身体一滞,放开吴朝阳,猛地起身。
吴朝阳狂吸一口气,疼得全身抽搐了一下。
温暖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去叫医生。
还是那位和蔼可亲的胡医生,检查一番后,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吴朝阳,“小吴啊,你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啊,哦不,一个人身上出现一次奇迹叫奇迹,连续两次出现奇迹,堪称神迹,”
吴朝阳看着胡医生那双似要将他看透的眼神,心生忐忑,他有理由怀疑,这位对医学有着执着追求的医生,有解刨他看个究竟的想法。
温暖着急问道:“医生,他怎么样?”
胡医生眼神狂热,啧啧道:“你见过绿豆芽吗?他的生命力就像绿豆一样,没发芽之前一片死寂,突然冒出嫩芽,一下子就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太神奇了。”
温暖长长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胡医生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是他本身的生命力顽强。”
温暖笑弯了眉,“医生,现在可以喂点稀粥之类的东西给他吃吗?”
胡医生呵呵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他想吃,给他啃排骨都没问题。”
温暖赶紧让人送来瘦肉粥,小勺小勺投喂吴朝阳。
喝完整整一大碗粥,吴朝阳渐渐恢复了精气神。
“他们怎么样?”
温暖放下碗,安慰道:“放心,你那几个朋友虽然受了点伤,但比起你来要轻得多,早就出院了。”
说着,温暖眼眶泛红,“但是谢警官牺牲了,胡警官现在还在IcU没醒过来。”
吴朝阳一阵唏嘘,随即猛地抬起身,牵扯到肌肉,疼得呲牙咧嘴。
温暖赶紧扶着他靠在床头,幽怨道:“小心点。”
吴朝阳犹不得不着急,赶紧问道:“签约的事情怎么样了?”
温暖说道:“早签了,资产的变更手续都办了。”
“这么快?”吴朝阳诧异道。
温暖瞪了吴朝阳一眼:“还快?都过去八天了。”
“什么?”吴朝阳惊讶得张大嘴巴。
温暖缓缓把他昏迷过后的事情讲了一遍,她在当天晚上就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在医院,第二天一早如约签约。
签约当天,腾龙集团股价被摁在跌停板上纹丝不动,到今天,再加上之前放出消息那几天,股价已经一字跌停十二天。
张建国和郑民畅彻底完蛋了,银行不展期,腾龙集团成了空壳,真金白银买进的股份每天十个点的贬值,前前后后欠着东鸿资本300个亿,光利息一个月就好几个亿,再拖下去,倾家荡产都还不上钱。
欠银行和政府的钱还好,心一横不要脸地耍无赖,能拖多久是多久。
但他们欠的是东鸿资本的钱,欠的是王清歌的钱,是杨惊鸿的钱,跟她耍无赖,子子孙孙都永不得安宁,他们不敢。
彻底绝望的两人再也扛不住,趁着腾龙集团还没退市,花300亿买来的股份作价80个亿,同时,原本市场价值三四百亿的江州建材和太平洋物流作价200个亿,合计280个亿抵给东鸿资本还债。
两人一开始打死不同意,但王清歌一点不着急,不同意那就暂时别还,反正合同上签的是三年期的借款合同,这期间江州建材和太平洋物流作为质押物在东鸿资本手里,他们想卖给其他人都不行。
三年下来利息就是一百多个亿,到时候腾龙集团说不定已经退市破产,他们手上的股份分别说80亿,估计8块钱都不值。一进一出,三年后付出的代价就是500多个亿,哪怕到时候江州建材和太平洋物流按市场价400亿抵债,仍还差100多个亿。
王清歌早把他们算计的死死的。
最后,两人逼于无奈,含泪签了转让合同,但还欠20个亿。
两人又倾家荡产卖了房子车子,就这还差王清歌七八个亿。
吴朝阳听得激动不已,好几次忍不住拍大腿,每次都疼得他呲牙咧嘴。
什么叫大快人心,这就叫。
他甚至能想到几人现在的惨样,一辈子打下的江山没了,连一片遮风挡雨的瓦片都没了,说不定连饭都吃不起,而且身上还背负着七八个亿的巨额债务。
唯一可惜的是何延平和张薇薇逃出国了,以张建国和郑民畅的老奸巨猾,肯定转移了部分资产到国外,足够两人在国外潇洒。
温暖也很高兴,讲的时候眉飞色舞。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很惨,不仅亲手葬送了腾龙集团,还从百亿富婆变成身无分文,但她仍然很高兴。
“吴朝阳,谢谢你。我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死得很惨的真正含义。”
“什么含义?”
温暖握紧小拳头,激动道:“一个字,爽。两个字,很爽。三个字,非常爽。我也终于理解你老家村民的心理。”
“什么心理?”
“我过得惨不惨无所谓,但只要别人比我更惨,我就很高兴。”
吴朝阳咧了咧嘴,怔怔地看着温暖,这丫头不会是被我带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