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冷声道,“继续说!”
老太君的眼神冷冽如寒刃,青姑姑身体一阵发抖。老太君向来不管事,哪怕她身份尊贵,众人也多有忽视,以至于忘却了她年轻时的铁血手腕。青姑姑同样如此,她和夫人千防万防,把注意力落在少夫人身上,万万没想到,忘记提防老太君。
这头沉睡的猛虎一出手,就见血封喉,直接把她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青姑姑想到老太君拿捏她的把柄,不得不把所知的一切如竹筒倒豆子般悉数说了出来:“后来嫡夫人产后血崩,也是因为那药伤了根本。夫人成功入主侯府,成了当家主母,但犹不知足。特别是生下五郎君后,四郎君便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直谋划着要把他给除去……”
“贱婢安敢胡诌污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戚氏突然疯了一般扑向青姑姑,又是撕扯她的头发,又是对她拳打脚踢,青姑姑不敢还手,很快就鬓发散乱,鼻青脸肿。
堂堂武安侯夫人,现在只如乡野村妇般扭打嘶喊,风度涵养全失。
云祉朝碧桃看了一眼,碧桃立马知意,上前把戚氏和青姑姑分开,戚氏不愿,犹自挣扎,却被她用巧劲按住了:“夫人,您息怒。”
“贱婢!”戚氏对四房的人更是恨入骨髓,当即红着眼呸了她一口。
碧桃淡然处之,仿佛被吐口水的不是她自己。
这样的粗鄙之举,让武安侯心底的那点怜惜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压抑着愠怒和后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向青姑姑,一字一顿地说:“继续。”
青姑姑虽然不敢还手,但因为戚氏这番厮打,她心底那点儿愧疚感立马消失无踪了。
她轻轻擦掉嘴角的血,继续说道:“四郎君当年落水,也是夫人一手造成的。那日四郎君在池边玩耍,夫人趁人不备推四郎君下水。她本意是要害死四郎君,不料老太君赶来,她才不得不下水假装救人……从此之后,便假装落下心疾的毛病,和张太医一起联合蒙骗世人。”
事到如今,戚氏竟也不挣扎了,一边听着青姑姑讲述,一边冷笑连连。
武安侯倒是大受打击,踉跄着倒退两步,扶住太师椅才没有跌倒。
他望向戚氏的眼神充满陌生与震惊:“所以这些年你都在骗我?”
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原以为是贤妻良母,不料却是蛇蝎心肠。
没有人能够体会他这一刻的心寒,或许。
当然,在场痛苦的不止他一个,作为当事人之一——裴行慎,已经陷入母亲之死和落水真相的愤怒中,云祉不得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以免他一时间做出冲动之事。
虽然戚氏罪该万死,但她名义上还是母亲,裴行慎为人子,绝对不能落下忤逆不孝的罪名。
戚氏看着他们父子情态,似是觉得痛快,竟是癫狂大笑起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若不使手段往上爬,何来锦衣玉食?若不除去裴行慎这个孽障,我的铄儿何来出头之日?要怪,就怪你们太蠢,被我愚弄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