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捕快们心中充满了对道同大人的感激之情,他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铁尺和镣铐,如忠诚的卫士一般护卫在道同的身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崇敬和决绝,齐声高呼道:“我等愿为大人效死!”
道同微微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力量。然后,他对着众人说道:“大伙儿的好意,本官心领了。”
然而,面对大家如此激昂的呼声,道同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龚班头和陈捕头见状,连忙异口同声地喊道:“大人!”“大人!”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不解。
道同缓缓地摇了摇头,向着二人解释道:“正如本官刚才所说的一样,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本官同样有本官的难处。”他的语气平静而沉稳,似乎早已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
接着,道同的目光落在了这些捕快们身上,继续说道:“你们正值壮年,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们的家人需要你们的照顾和支持,本官又怎能让你们去冒这个险呢?”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道:“而本官代天子牧民,是本地的父母官。本官的职责就是保护这一方百姓的平安和福祉。本官怎能辜负圣上的信任,而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呢?”
龚班头刚要开口,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拍手声和大笑声。他循声望去,只见朱高煦放下手中的弹弓,正满脸讥讽地拍着手,嘴里还发出“啪啪啪”的鼓掌声。
朱高煦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笑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不禁为之一震。他的脸上露出几分轻蔑和不屑,似乎对眼前的道同充满了嘲讽。
道同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疑惑地看着朱高煦,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发笑。
朱高煦止住笑声,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好一个应天府尹道同啊,你竟然想学那堂吉柯德,只可惜你选错了对象。小爷我可不是你要找的风车!”
“堂吉柯德?”道同听到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他疑惑地问道:“下官才疏学浅,实在不明白殿下口中的堂吉柯德到底是何物?”
朱高煦见状,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伸手往胸口一摸,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朱红色封面的线装书。
朱高煦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道同,手中的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随意地将书一抛,那本书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般飞了起来,直直地朝着台阶下的道同飞去。
道同见状,连忙伸手接住了那本书。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封面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几个大字——《堂吉柯德》。
朱高煦面无表情地看着道同,淡淡地说道:“第六章的四十二页,你自己看看吧。”
道同凝视着那本封面上印着《朱子寓言》四个大字的书籍,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他想起了朱高煦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于是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径直翻到了堂吉柯德的那一章。
在这个世界里,历史上着名的《堂吉柯德》被秦王朱樉进行了一番独特的改编。
这部原本由十七世纪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创作的长篇小说,经过朱樉的节选和一些爽文元素的加入,摇身一变成为了适合子女阅读的睡前故事。
尽管篇幅大幅缩减,从一部长篇小说变成了一篇短文,但主人翁堂吉柯德的精神却依然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下来。
道同全神贯注地阅读着这篇不到五千字的小短文,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充满奇幻冒险的世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道同沉浸在故事的情节之中,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便已经读完了这篇短文。
然而,故事中的情节和堂吉柯德的精神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读完了这篇堂吉柯德,道同的内心如波涛汹涌般久久不能平静,他被书中的情节深深触动,尤其是主人翁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地向着风车发起冲锋的场景,更是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
尽管每一次的冲锋都让堂吉柯德遍体鳞伤,甚至遭到世人的嘲笑和讥讽,但他却从未有过丝毫退缩的念头。
因为在他心中,有一个坚定不移的理想,那就是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守护正义与公平。
这种对理想的执着和坚持,让道同不禁想起了自己。
他觉得自己就像堂吉柯德一样,虽然身处不同的时代和环境,但内心深处都有着对某种信念的执着追求。
堂吉柯德所坚守的骑士精神,不正是他道同一直以来所恪守的儒家理想吗?儒家强调的仁爱、正义、礼仪等价值观,不也正是他所追求的吗?
想到这里,道同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缓缓合上书本,仿佛将堂吉柯德的精神也一同收入心中。
然后,他轻声念起了横渠先生张载的那四句名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道同早已烂熟于心,此刻念起来,更觉得它们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耳边回响。
最后,道同笑着对自己说:“殿下说得没错,下官资质愚钝,今生或许只能做一个像堂吉柯德那样的莽夫。但即便如此,下官也会恪守圣人教诲,以天下兴亡为己任。”
听到这话,朱高煦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捧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他用充满讥讽的语气说道:“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小爷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那些番子都是我一个人杀的,怎么样?你要是真有本事抓人,就先把小爷我抓走好了!”
看着朱高煦如此嚣张跋扈的样子,道同心中已然明了,对方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皇孙和郡王的双重身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