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承庭抬起手将朝曦扶起,父子俩相隔几年再次见面,他眼中并无苛责,只有心疼。
“你小小年纪承载太多,是为父的不是。”他轻轻拍着朝曦的肩,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疼惜。
朝曦眼眸微红:“是儿臣不孝。”
“怎会?”姬承庭摇头:“你生来肩负太多,天大地大也该出去看看了,北梁江山还有为父撑着。”
“父皇……”
姬承庭看着和自己肩并肩一样高的少年,又是欢喜又是欣慰。
次日早朝
皇帝称病,由太上皇暂代朝政。
消息一出百官惊讶。
直到看见了阔别已久的姬承庭后,一部分人本能地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后宫中祺贵妃被禁足,筠良妃被软禁,唯一一个丽贤妃称病挪去了冷宫休养。
傍晚却乘了马车离开了京城。
丽贤妃手里还握着通关文牒还有新的身份,以及银票,整个人就跟做梦似的,抬起手掐了把脸颊,疼意袭来,令她回过神瞬间喜极而泣。
转眼间马车出城,渐渐消失不见。
……
乔府
乔禄听管家说有人点了名要求见他,他皱眉:“如今我不参与朝政,快打发了。”
管家颤着手拿出一枚龙纹玉佩:“这是那人说,老爷见了这个玉佩就会见他。”
若不是如此,管家也不会接过玉佩来找乔禄。
自从老爷辞官之后,上门求见的人数不胜数,都被管家给打发了,什么国公爷,侯爷,统统不见。
但这次例外。
看见龙纹玉佩的那一刻,乔禄手一抖,手中剪刀不慎将好不容易修剪好的盆景给剪错了枝,顷刻间变得有些突兀起来。
他放下剪刀拿过了龙纹玉佩仔细看看,揉了揉眼生怕看错了,触手细腻,质地通透。
绝非假货。
“人在哪?”乔禄问。
管家指了指门口。
乔禄二话不说赶去大门口,果然是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是没了那身龙袍,穿着件低调的黑色长衫,蜷起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草民拜见皇上。”乔禄屈膝,却被朝曦拦住:“今日没有君臣,乔老爷不必多礼。”
乔禄看了眼朝曦身后,只有两个侍卫跟着,也不知对方什么目的,赶紧弓着腰将人请进来,同时又对着管家吩咐:“快去通传……”
“不必麻烦,今日是微服私下来。”朝曦再次拒绝。
管家闻言只好收回腿。
一路去了乔禄的院子,朝曦看见了凉亭里还摆着一局残棋,他面上勾起了笑:“听闻乔家人杰地灵,气候适宜,环境也不错,正宜休养。出城四年,实在疲倦,不知乔老爷可否匀一间院子给我?”
乔禄嘴角一抽:“皇上,这宫里那么多院子,草民这哪能比得上宫里。”
“宫里待了二十多年,早就腻了。”
朝曦指了指一旁的棋局:“乔老爷可否赐教?”
乔禄摸不清朝曦是什么意思,却又不能拒绝,只好点头,二人坐在石桌前,一执白,一执黑。
“皇上请。”
黑子落,白子紧跟其后。
一盘局下来足足两个时辰,朝曦面上不骄不躁,和乔禄难分输赢。
接下来又下了三盘,眼看着天色渐黑,又是平局,乔禄眼看着朝曦还要继续下,非要分个胜负的架势,赶紧劝:“皇上,时候不早了,可以歇一歇了,不如明日再下?”
朝曦点头。
指了指偏院:“和乔老爷为邻,乔老爷不介意吧?”
乔禄再次皱起眉头,没等发话人已经径直朝着偏院走去,身后两个侍卫也极快地将屋子里布置妥当。
回到了屋,乔禄眼皮跳得厉害,趁着夜色去了趟大堂,派人去请了乔二爷和乔三爷。
三人坐在一块,乔二爷打着哈欠,乔三爷也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满脸睡意。
“大哥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乔二爷揉着眼问。
乔禄却没了睡意,语气平静道:“皇上午后来了府上,如今住在了偏院。”
四周寂静
乔二爷和乔三爷还没反应过来,揉了揉耳朵还以为是听错了,乔二爷茫然地追问:“大哥刚才说谁?”
“皇上!”
片刻后乔二爷和乔三爷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睡意全都驱散了,乔二爷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皇,皇上不是在战场受伤了,需要养病么,怎会来了咱们家?”
这事儿乔三爷也觉得离谱:“皇上好端端来咱们府上做什么?”
乔禄也说不清,但人确实是来了。
而且他看着被褥还有衣裳都拿来了,看样子是要长期住下去,乔禄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乔家如今也只能算个空壳子,无权无势,只有一些名声还在,比起京城那些世家,根本算不得什么。
按理说皇上能算计乔家什么呢?
三兄弟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
但乔禄叮嘱:“后院那边各自回去嘱咐,别乱跑,冲撞贵人就不好了,找几个嘴严实的去小厨房,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
乔二爷点点头:“大哥放心,这事儿我明白。”
乔家后院成了禁地
接连几日乔禄都能在后院看见朝曦,晨起练功,午时一根鱼竿垂钓,下午就拉着他一块下棋。
有时候还会拉着乔禄比武切磋。
矫健的身姿看上去根本没有半点不适,精神抖擞的,而且院子里也从来没有熬过药,就连太医也不曾来过。
乔禄几次欲言又止地想问问朝曦究竟要做什么,触及对方一脸真诚,又咽了回去。
就当皇上是出来散散心的吧。
一个月后
乔禄日日悬着心终于忍不住了:“皇上的病何时能好?”
朝曦揉了揉心口:“许是心病,还需要调理调理。”
“心病?”乔禄更不解了,国家大事样样都有太上皇操劳,而且也无战事,更没有灾害。
哪来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