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九重丹成
在他身后角落,凌乱丢弃着两个触目惊心的上品羊脂白玉丹瓶残骸!
瓶壁上布满了烧灼裂痕,隐约残留着某种丹药爆裂后留下的焦黑色秽气与暴戾的能量残留——那是两次失败的“九重丹”留给这片空间的最后怨念。
而此刻炉中炼制的,是最后一份,耗费了近千年光阴才培育出的核心主药——九节玉灵竹!
不容有失!
嗡……锵!
铜炉猛地一震!
炉壁上的饕餮浮雕发出一阵沉闷如金铁摩擦的嘶鸣!
炉顶那流转的星云骤然光芒万丈,核心那九点星辰猛地爆发出刺眼欲盲的白炽光华!
一道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星辰般深邃、草木般蓬勃、同时又带着一丝破劫逆天气息的磅礴香气!
这香气仿佛有实质的触感,穿透洞府重重禁制,强行弥散到了外界!
“呜……好香……”百草山后峰通往洞府禁地的白石小径上,正懒洋洋趴在一块形如熔岩犬的青石上晒太阳的小红猛地抬起了小山般的头颅。
血红色的鼻孔剧烈抽吸着,金色的竖瞳骤然放亮!“是主人!主人炼丹成功了?还是……呃……快炸炉了?!”
这香气之独特、之猛烈、之富含灵韵,让它三阶妖王的血脉本能都在战栗!
是诱捕神魂的鱼饵,也是焚化妖躯的天罚之焰!
禁地入口之外百丈处,一个早已盘坐了不知多少年、须发稀疏、脸皮都皱如枯树皮的身影——陈平,此刻也如同被电击般猛地一颤!
他已极其衰老黯淡的眼睛竭力睁大,浑浊的瞳孔死死锁住洞府入口那不断溢出神异香气的地方,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抠进了身下的石阶缝隙中,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响。
“老东西……终于……终于要撑不住了?炼丹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必然是元气大损!说不定……走火入魔!”他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毒焰,既有着深埋了百年的恨意与诅咒,也有一丝恐惧——恐惧这垂死的老家伙,真能凭这最后一炉丹再苟延残喘下去!
洞府之内,风暴的中心!
李慕生眼中精光爆射!
所有的紧张都在这一刻化为极致的冷静与掌控力!
双手十指如同跳跃在琴弦上的精灵,瞬间化为一片肉眼难辨的玉色残影!
“凝星!定曜!聚元!归窍!”
四道凝聚了他三阶炼丹术巅峰造诣与全部神念之力的玉白咒文符脱手而出,如流星贯日般印入铜炉壁上的饕餮口、目、耳、鼻四窍!
轰——!
仿佛一座积蓄了无尽力量的小型火山轰然喷发!
巨大的紫铜炉盖冲天而起,裹挟着一股足以掀飞假丹修士的爆裂气浪!
炉口处,汹涌澎湃的五色祥瑞光华冲天而起!将洞府顶部铭刻的阵法符纹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而在这华彩的中心!
一点璀璨到无法直视、仿佛压缩了无尽星光的结晶终于浮现!
它静静悬浮在炉口上方三尺之处,不过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无暇,流淌着比最纯净的水晶更通透、比熔化的琉璃更温润的光泽!
丹身之上,九点细碎却精纯到了极致的星辰光点缓缓流动、明灭不定,彼此以极其玄奥的方式相互牵引共鸣,引动着洞府内稀薄的星辰之力都产生了隐隐的潮汐波动!
“九重丹……成了!”李慕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与如释重负的沙哑。
他抬手一招,那枚蕴含着破劫逆天之能的宝丹便如同归巢倦鸟,化作一道星芒流光落入他掌中温养的万年阴沉木丹盒之内。
轰隆隆……
洞府禁地的石门在沉闷的机括声中缓缓向内开启,刺目的光柱瞬间涌入,照亮了门内依旧弥漫着浓郁药香与强大能量残余的空间。
陈平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门口的光影!
他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
等待着!等待那让他等了百年、恨了百年的老东西虚弱不堪地、如破麻袋般被抬出来!
一抹人影终于出现在刺眼的光线逆影之中。
灰袍依旧挺括,步履也谈不上虚浮,但那张脸……那张曾经年轻得让陈平嫉妒得发狂的脸庞上,却已清晰地刻下了时光摧残的印记!
往日温润如玉的光泽退去,皮肤变得暗沉无光,如同蒙上了一层阴翳的尘灰。
更为触目惊心的是——原本漆黑如墨的鬓角,竟已染上大半刺眼的霜色银白!
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衰朽残败的暮气,混杂着那无法完全掩饰的刚烈药火焚炼后残留于经脉脏腑的灼痛气息,如同腐朽的棺椁被骤然开启,从那灰袍身影上扑面而来!
噗!
那身影刚走出洞府三步,似乎被外界的强光刺激,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一声闷响,一抹刺目的暗红血花,猝不及防地溅落在他刚刚驻足的前方光洁地面之上!
如同绽开的朱砂,刺眼无比!
“师父!!”陈平猛地发出一声蕴含着巨大“惊慌”的呼喊,内心却如同被一道撕裂阴云的狂雷击中!
巨大的、几乎无法自持的狂喜浪潮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故作姿态!
冲垮了这百余年被一次次失望耗尽的心力!成了!真的成了!
这老鬼!他为了强行开炉炼制逆天续命之丹!
已伤及本源!这口心血!就是明证!他要死了!他真的快要坐化了!
就在陈平狂喜的热流即将冲昏大脑,驱使着他要假意上前搀扶、甚至神识扫过确认那口血的真实性时——
异变陡生!
那刚咳出心血的李慕生身后洞府深处,残留的丹炉所在!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璀璨的星芒!毫无征兆地爆发开来!
那光……是星辰破碎、银河倒卷般的狂烈!
是命运被强行撕裂后发出的不甘悲鸣!仿佛有九颗真正的星辰同时炸裂在了狭小的洞府里!
嗡——!!!
陈平只觉得脑海中如同被亿万根淬毒的钢针贯穿!
双眼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按了进去!
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从眼窝直贯颅顶!他惨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