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条混沌雷光肆虐的通道，仿佛跨越了无尽的时空壁垒。
当周围的扭曲与撕扯感骤然消失时，李长聚与苏妙音已然置身于一个完全超乎他们想象的世界。
这里，便是归墟海眼！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
放眼望去，是一片无垠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绝对幽暗。
在这片幽暗的背景下，无数巨大的，正缓缓旋转的混沌旋涡遍布视野所及，每一个旋涡都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寂灭气息。
它们如同宇宙的伤疤，又像是万物终结的坟场。
偶尔有破碎的星辰残骸、古老生物的巨大骨架、甚至是断裂的法则锁链……
可都被那些旋涡无情地吞噬、碾磨，最终化为最原始的混沌气流，连一丝尘埃都未能留下。
这里充斥着一种“有”归于“无”的终极道韵，任何不属于此地的存在，都会受到整个空间的排斥与侵蚀。
李长聚能清晰地感觉到，周身护体神光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并非来自某个具体攻击，而是来自这片天地本身无处不在的归墟法则的消磨。
即便是他以真龙之气和魔神之力构筑的防御，也如同暴露在强酸中的金属，正在被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
秘境核心在这里的效果大打折扣，只能勉强维持着他们不被瞬间同化。
苏妙音更是脸色煞白，即便有李长聚的护持，那无孔不入的寂灭道韵也让她气血翻腾，神魂摇曳。
她怀中的古琴甚至自发地发出低沉的哀鸣，灵性在畏惧这片终结之地。
她下意识地更加靠近了李长聚，似乎只有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霸道气息，才能驱散一些那彻骨的冰寒与恐惧。
“这里……便是归墟海眼吗？”
苏妙音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这一次，并非完全伪装。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所有关于危险的认知。
“嗯！应该是了……”
李长聚目光凝重地扫视着这片绝望之地，锁天环在他腕间微微震颤，示警不已。
他能感觉到，系统所给的关于“天罗伞”的线索，那残破星图所指向的方位，就在这片无尽幽暗与混沌旋涡的深处。
但前行之路，堪称绝境。
“跟紧我！”
李长聚沉声道，他必须时刻维持强大的护体神光，同时以神识艰难地在这片混乱的法则中探路，寻找相对安全的路径。
每一步踏出，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需要避开那些巨大的，能吞噬一切的混沌旋涡，以及空间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归墟裂缝。
苏妙音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有丝毫远离。
她看着李长聚那挺拔而专注的背影，在这片连神明都可能陨落的绝地中，为她撑起了一方相对安全的区域。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她心中滋生，混杂着对绝境的恐惧以及对眼前男子强大实力的震撼，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依赖。
就在这时，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幽暗区域，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那不是空间的裂缝，而是“存在”本身的裂缝！
裂缝之中，并非虚无，而是更加深沉、连神识都能吞噬的“无”。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从中传来，要将两人彻底拉入那永恒的“无”之中。
“这种感觉倒是与体内的轮回之力有些相似……”
李长聚沉吟道。
“小心！”
苏妙音失声惊呼，这一次是发自本能。
李长聚眼神一厉，反应极快。
锁天环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光，不再是禁锢，而是化作一道横亘的天堑，强行定住了两人身周的空间，对抗着那恐怖的吸力。
同时，他一把将苏妙音拉入怀中，魔神戟出现在另一只手中，对着那“无”之裂缝，悍然刺出。
“破！”
戟芒之上，真龙咆哮，魔神怒吼，凝聚了李长聚此刻能调动的全部力量，狠狠地撞入了那裂缝之中。
那裂缝瞬消失……
危机暂时解除。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刚消失的裂缝又在其他地方生成。
李长聚微微喘息了一下，在这归墟海眼之中，每一次全力出手，消耗都远超外界。
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惊魂未定的苏妙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娇躯的轻颤和加速的心跳。
苏妙音也意识到自己正被李长聚紧紧搂在怀中，脸颊瞬间绯红，挣扎着想要脱离，却又贪恋那一丝在绝境中难得的安全感，动作显得犹豫而无力。
“主……主人……”
她声如蚊蚋，羞得几乎将头埋进胸口，那强装的空洞眼神早已维持不住，只剩下小女儿般的慌乱与无措。
李长聚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点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却也没有继续为难她，松开了手臂，淡淡道：“此地危机四伏，跟紧，莫要再分神。”
“是……”
苏妙音低声应道，连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和心绪，重新跟上，只是那耳根的红晕久久未能褪去。
经过这番变故，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苏妙音再也无法完全维持那空洞的伪装。
她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随着李长聚的身影。
观察着他如何带着她在这片绝地中艰难前行……
如何以强大的实力和智慧化解一次次危机……
她开始真正意识到，这个掌控她、让她感到屈辱的男子，拥有着何等惊人的力量与心性。
在这万物终结之地，他仿佛是一盏不灭的灯火，顽强地对抗着无尽的黑暗。
而李长聚，虽然早已看穿她的伪装，却也乐得享受这种微妙的关系。
一个有着自己思想、会害怕、会害羞，却又不得不依赖他的侍女，比一个纯粹的傀儡有趣多了。
更何况，她在音律上的天赋，或许在后续寻找“天罗伞”的过程中，还能派上用场。
两人各怀心思，在这片象征着终极寂灭的归墟海眼中，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朝着那虚无缥缈的帝兵线索，一步步深入。
突然，那些裂缝和旋涡突然像全部都活过来了一般，全部向他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