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双成和慕春从武馆出来,两个人一身臭汗,急着回永兴坊沐浴。她俩一路回家,穿大街过小巷,冷不防撞倒一人,慕春赶紧扶她起来:“对不住,老妈妈,对不住。”
那人四十来岁,一身破旧的绸衣洗得褪了色,她揉着老腰呵斥两个小丫头,“对不住就算了?你得赔我二两银子。要不然我就要拉你见官。”
“哎哟,我的老腰要断了。二两银子少一分不行。”
慕春气得不轻:“你碰瓷的吧?你想讹人?”
那嬷嬷大声道:“我的腰都要被你撞断了。你跟我去见大夫。”
她说话中气十足,压根没受伤的样子,双成本来已经跑到前面,又折回来:“怎么回事?”
那婆子本来理直气壮伸手要钱呢,突然见到双成,她立刻低头,站起来就走。
慕春:“……双成,她这人好奇怪,刚才她讹人,要我二两银子。怎么一见到你她就走了?”
双成摇了摇头:“算了,以后咱们小心些。”
她突然眯了眯眼睛,那个女人的背影非常熟悉,她见过这个人。
对,就是那日有人来布店闹事,姑娘叫她出去追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造姑娘的黄谣说姑娘勾搭郑伯翰那个人渣。
双成说道:“慕春,那个女人认识我,你偷偷跟着那个女人,看她去哪儿?快去。”
慕春归双成管理,她二话不说,撒丫子跑啊。
双成回到家,把这事儿告诉苏裳,苏裳大喜。
没多久慕春回来,说那个婆子进了唐府。
苏裳顿时愣住。
唐府,大伯母的娘家。
“你没看错?就是唐府?”
慕春委屈得很:“姑娘,我都认识很多字了。怎么会看错。”
那么就是大伯母的娘家。
难道大伯母因为朱吟的事儿,一直记恨自己?
薛从俭也说过,王贺王巡判收了一个陌生老嬷嬷的银子,才去打砸布店。
她不想去找薛从俭,但,这件事还必须得去找薛从俭那厮。
她和薛从俭关于订婚的约定是个秘密,就连苏琼瑶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苏琼瑶说。这个小师妹比自己还小,社会经验很少,如果不小心说漏了嘴,对她和薛从俭都不好。
朱澜独自去了王府,“你们王爷可在家?”
门房恭恭敬敬地答道:“在家,您请随小的进府。”
朱澜赶紧摆手:“不,请你们王爷出来一下。”
她不想见到和太妃。
没多久薛从俭出来,他贪婪地看着朱澜,随即掩饰住自己的眼神看向别处:“说吧,什么事?”
他这几日看了不少话本子,说男追女不能逼得太紧,要不然会显得自己太急迫而掉价。他得若即若离,若松若紧,朱澜是天上的风筝,随她怎么飞,只要那根线在自己手里就行。
只不过这几日没见,她又美了几分,粉白的脸庞上镶嵌一对儿黑眸,薛从俭觉得那被压抑住的相思膨胀了数倍,很想捏一捏她的脸。
朱澜见薛从俭一脸冰霜看着别处,只好小心翼翼说道:“王爷,今日双成和慕春回家,撞倒了一个婆子,双成认出来就是她胡乱造谣,说我勾引郑伯翰。王爷,你曾经说过有个陌生的婆子去找王巡判,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一说公事,薛从俭找回了几分智商:“那个婆子在何处?”
“是唐府的婆子。不过,我们不知道她是谁。是慕春跟踪她,亲眼见到她进了唐府。”
“唐府?”
“就是我大伯母的娘家。”
薛从俭两眼一眯,看来唐氏并不安分啊。
唐家。
唐宁和弟弟唐居皱着眉头喝茶。这段时间唐家的生意很不好做,大半年都处于亏损状态。若再这样下去,唐家的六个布行都要关门歇业了。
“小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连个丫头也搞不定。不是说要继业娶了那丫头,到现在也没啥动静。再拖下去,老唐家都要倒了。”
唐宁叹气:“如今朱湘两兄弟也不争气。自从朱淳死了,老朱家就指望不上了,倒是要拖咱们唐家的后腿。今后朱家来人,可得小心些。别让他们拖到贼船上去。”
下人禀报:“大老爷,二老爷,金吾卫来人了。”
唐宁和唐居诧异,唐家是本分的生意人,万万不敢招惹金吾卫这种官府的人。
“快请。”
一名黝黑小将快步而来,身后一队戎袍金吾卫在院中站定,威风凛凛,吓得唐府的猫儿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动。
黝黑小将就是莫行云。
他冷着一张脸:“唐老爷,打扰。奉命查案。请唐老爷把家中所有佣人、家丁、护卫和丫鬟等全部拉出来,等候召见。”
唐宁微微弯腰上前:“敢问大人,这是为了何事?”
莫行云两眼一瞪:“多嘴。快去。”
唐居赶紧让管家去叫人。
瞬间的功夫,院子里跪满了下人。
莫行云一挥手:“带进来。”
两个金吾卫拖着王贺往地上一扔,王贺已经瘦得不像个人样,脸上被打得变了形,他颤颤巍巍扫了一眼院子里头的下人,抬手一指:“是她。”
下人群里,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浑身抖若筛糠,忽然大小便失禁,弄得满院子都是臭气。
莫行云一挥手,两个金吾卫把女人拖到一间空房内,莫行云捂着鼻子问:“说,你受谁指使,造澜县主的黄谣。”
他长剑指着女人,女人脸色煞白,跪在地上:“是姑娘,是姑娘叫我去到澜县主的店里闹事……”
莫行云给薛从俭如实禀报,薛从俭的脸比锅底子还要黑。
唐氏,果真是唐氏。
唐氏是朱澜的大伯母,她每一招都针对朱澜,且招式恶毒,如果每一招都能奏效,那么朱澜已经被毁了好几次。
幸好他的那朵小海棠坚强聪明,次次都能逃脱。
目前只有那个女人的证词,如果唐氏死不认罪,他也无法抓捕唐氏。
即使抓捕唐氏,也不能给她定重罪,不过关她几个月而已。等她出来,依旧是一颗毒瘤。
还需要想一个完美的办法一劳永逸。
薛从俭说道:“暂且关押。”
“是。”
朱澜说:“这一切原来是大伯母在搞鬼,我心里有数了。感谢王爷,我这就回去了。”
薛从俭淡然问道:“你准备怎么做?不要忍着,该发火发火,该揍人揍人。”
朱澜歪了歪脑袋:“……那是一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