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唐氏抹上殷红色的口脂,扑了一层厚厚的白粉,插上金步摇,穿上崭新的兔毛镶边宋锦马甲,踩着缀着珍珠的红色绣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日,儿子朱继业回来。他要回家歇息几日,准备参加会试。
卢氏终日闷在二房不出来,朱潇被圣上训斥,每日灰溜溜地进出朱家,如同一只老鼠被拔掉了毛,只剩下赤裸裸的一层灰皮给世人看,特别滑稽。
想到去守皇陵的朱颂,唐氏阴毒一笑。
朱颂,你玩弄了我女儿,如今遭报应了吧?
她要去大门那儿去接朱继业,路过二房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看卢氏。
“弟妹,这几日有没有去看朱颂?可要我帮忙?”
卢氏没了往日的光鲜亮丽,脸色有些发黄,一双发红的眼睛戒备地看着唐氏,说话也有些客气:“不必麻烦大嫂。她还好。”
怎么会还好?
皇陵那里空荡荡的一个屋子,一张小木床,就是赤贫的老百姓家里的条件都比那里好上几倍。
自己的女儿金尊玉贵的,如今却吃这种苦头。
唐氏淡淡一笑,嘲弄的看着卢氏:“是啊,毕竟是二弟送过去的,二弟是不会让自己亲生的女儿受苦的。必定打点好了上上下下,绝不会让朱颂吃苦。再说了,二弟一心向皇上献媚,皇上定然不会忘了二弟。说不定将来会提拔二弟呢。哈哈,哈哈。”
卢氏很想跳起来抓花唐氏那张上了年纪却还要装嫩的脸。她怒视唐氏:“大嫂,颂儿可没得罪过你,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唐氏弹了弹手指甲:“没得罪我?呵,她是恶人恶报。公平始终在,不过迟到了而已。我女儿还在牢里呢,没理由她这个怂恿我女儿放火的人还逍遥法外。如今老天开眼,呵呵。”
卢氏气得破口大骂:“不要脸不要皮的玩意儿,那是官老爷和王爷断案,让你女儿坐牢。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你不去找官老爷,却在我这里瞎比比,你闲得没事干到来我这里找不痛快。老娘撕了你这张嘴。”
唐氏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打得卢氏转了两圈才跌倒。
门房快步而来:“大夫人,唐家来人了,请大夫人回唐家一次。”
唐氏:“唐家?又有什么事?”
肯定是布料店的事。朱澜那小妮子不听话,她命令不动她。所以,对于娘家,唐氏有点无能为力。而两个哥哥一再逼迫她去讨好朱澜,她很厌倦。
“今日就说我没空,不回去。”
“大夫人,唐家大老爷在门口等着呢。”
唐氏皱眉,这才去了大门口。
唐宁端坐在马车上,看着唐氏上了马车,一挥手:“即刻回府。”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水,一双三角眼不善的看着唐氏。
一个时辰前,朱澜找到他和唐居。
她是县主,不是昔日那个受尽了朱家欺辱的姑娘。他和二弟毕恭毕敬接待了她。
“两位唐老爷还如此休闲,必定还不知道我大伯母做了何事吧。二位且听我一言,大伯母是我长辈,我自幼尊她敬她,但是她看我不顺眼,处处难为我,这让我很难做啊。”
“今日金吾卫来贵府抓人,她都招认了。大伯母指使她去我的布店闹事,胡乱造谣毁我名誉;不仅如此,她还贿赂王巡判王贺,打砸我的布店,致使布店损失惨重。”
她冷着一张脸敲了敲扶手:“唐大老爷,您听好了。令妹此举,我绝对不会容忍。你们唐家一共有六个铺面,目前全部亏损。我外祖父那些高徒能让你们的铺面亏损,自然也能让铺面倒闭。你们借他们的那些欠款,可能会被催债,让你们即刻还账。”
“大伯母欠我甚多。我的要求不高,叫她给我负荆请罪,同时赔我一百两黄金。时间就在今天下午,晚了,我就不等了。”
朱澜说完扬长而去。
唐宁想到这儿,看唐敏的目光更加不善,惊得唐敏很是惶恐了一阵。
“大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了,朱澜那小妮子不听话。过阵子,等我腾出手来再收拾她。”
她这段时间,就忙着收拾卢氏那些人了。
唐宁稳住心神,好不容易平静了脸色,等到了唐府,唐宁和两个夫人都在门外等着了。
唐居一巴掌扇过来。
“唐敏,我打死你个混账。你要把唐家毁了是不是?”
唐敏惊呆了。
从小到大,这两个哥哥都没打过她。
她捂住脸颊,委屈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二哥,你干嘛打人?”
唐居是个急性子,他指着唐敏破口大骂:“唐敏,叫你去求朱澜,没想到你是去害人家。你以为人家死了爹无依无靠。你哪里知道人家衙门里头有人。你要把唐家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唐宁一摆手:“唐敏,今上午金吾卫来家里抓人,带了王巡抚王贺过来指证三娘。三娘在牢里全部都招了。澜县主亲自过来找我和你二哥,叫你去给她负荆请罪,并送她一百两黄金。要不然,她就要咱们老唐家破产倒闭。”
说完,丢给唐敏一张状纸。
那张状纸说得分明,把她做的那些事说得甚是详细。
唐敏这才明白,难怪这阵子朱澜按兵不动,原来在憋这么个大招。
“大哥,二哥,你们怕什么?这是三娘的一面之词,他们如何能证明是我指使的三娘?我还说是他们利用三娘污蔑我呢。大哥,二哥,你们如此胆小,难怪唐家的生意没什么起色。说什么负荆请罪,说什么一百两黄金,做什么梦?”
唐宁气得嘴唇都在抖:“死不悔改,不识时务。你知不知道,会试在即,如果朱澜把这事儿宣扬出去,你儿朱继业怎么办?”
唐敏撇嘴:“衙门办事儿也得讲究证据。我岂能让三娘胡乱攀咬。三娘呢?”
唐居气得咬牙:“三娘一早被衙门带走关押。你赶紧给朱澜请罪去,晚一刻,人家要毁了唐家。我警告你,不要做唐家的罪人。”
唐敏站起来,脸色冷厉:“大哥,二哥,即使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我也是她长辈,叫长辈去给她负荆请罪,笑话,天下就没这个道理。我就是让她吃屎,她也得吃。大哥,二哥,朱澜一个十七岁的丫头片子,能有多大本事?不过一个被退亲的货色而已。不要把她放在心上。”
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唐宁和唐居追过去,却哪里追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