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俭无奈,看小妹妹一样看着苏琼瑶:“你师姐饭量小,叫她多吃些别的。”
苏琼瑶看了看满桌子的美食,揉了揉小肚皮,她也有些半饱,可桌面上还有好多她没吃过呢。
她一双明媚的大眼就闪向了袁学昌。
袁学昌很上道,默默把她的小馄饨大碗拉过来,扒拉了大半,又推回大碗。
苏琼瑶:“袁大人,你饭量这么大?王爷是武将,你是文官,你这么能吃?”
袁学昌温柔多情的心被苏琼瑶无情射了一箭,但是他抿唇,学着薛从俭的厚脸皮:“……你多吃些不一样的,都尝尝。”
朱澜无论在自己感情方面,还是在别人的感情方面都是粗线条。她问:“袁大人,这件事你会告知皇上吗?”
袁学昌道:“会。早朝之后我就会和皇上禀告。这不是小事,千年之堤毁于蚁穴。窥一斑而知全豹,必须得慎重严办。”
薛从俭叮嘱袁学昌:“太子分管京郊兵力。说话的时候还要注意。”
吃好了早饭,四人分道扬镳。袁学昌和薛从俭去早朝,百官都在大殿前等待,太子施施然也来了。
百官纷纷让路,叫太子走在最前面。太子眼角一瞥,轻描淡写的问道:“二弟也在?”
二皇子薛辟疆拱手行礼:“太子。”
两个人微微对视,那火星子噼里啪啦乱闪,袁学昌觉得如果此时此刻丢一个火折子过去,两个人都会被他们中间的火星子给炸飞了。
马上就要会试,太子走到何处都有人恭维他,说这一次的考生,都会是他的门生。
你想想啊,进士们都是天子门生。这不就是说他即将是天子了?太子心生暗喜,突然间看到二皇子,这小妾生的不好端端做他的缩头乌龟,如今突然跳出来做跳梁小丑,简直晦气。
太监一声高呼,裕康帝到了。
裕康帝端坐在宝座上,太子率领群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盯着金黄色的宝座,眼神迷离。
他很想坐在上面。
退朝后,袁学昌和薛从俭跟着裕康帝进了御书房,两个人把皇陵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倒把裕康帝给震惊了一下。
这是京郊的兵力。
这就是京郊的兵力!
如果这地方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他还不会如此震惊。但是皇陵在京郊外二十里处,如此短的距离,而如此狂放的作风!
简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那两个人都杀了?”
“杀了。婆子已经收押。”
裕康帝沉吟半晌,“朱澜大善。固然被朱家虐待,固然被朱颂火烧,但是人命至上,亲情大于一切。朱澜做到了。这姑娘好啊,从俭,你走了狗屎运,人家能看上你。”
薛从俭:“……”
也不至于抬高一个贬低一个吧?
裕康帝半垂了眼眸,叫人看不出来他的喜怒:“来人,把太子给朕叫进来。”
太子和于幕僚都已经往东宫走了,被小太监叫住:“太子,皇上有请。”
于幕僚皱眉。
莫非会试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了?
被人告密了。
刚才在大殿上裕康帝的颜色和悦,还夸奖太子说他做得好。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叫太子去御书房?
太子心头震惊,他和与幕僚想的一样。
“皇上御书房里都有谁在?”
“王爷和袁大人,梅相都在。”
太子进了御书房,当头一个茶杯飞了过来,太子本能偏头,茶杯从他额角飞过去,洒落几滴茶水。
太子一下跪倒,按在地上的胳膊在微微颤抖:“父皇恕罪。”
这次春闱,他大概收了五百多万两银票,莫非被父皇察觉到了?
还是薛从俭告的密?
太子眼角扫过薛从俭,发现他在坐着,眼皮子都没掀。
裕康帝寒声说道:“太子,你好啊,你好得很啊。你是怎么管理郊区兵营的?那里的兵都是兵痞了。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隐瞒不报?”
太子心头一松。
好,不是会试的事。
头顶的那把刀不见了,他说话利索多了:“父皇,儿臣不知父皇何意?”
裕康帝冷着张脸:“袁学昌,你说。”
袁学昌拱了拱手:“太子日理万机,原本也不应该理会这等小事。不过,下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能请示皇上。皇陵那边的士兵买通下人意图欺辱守陵的女眷。太子放心,下官已经叫人杀了那两个兵痞,收押了下人。太子您掌控京郊兵力,敢问太子如何整治兵营?”
这突发事件,太子并不知情,所以袁学昌所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什么整治兵营,那是于幕僚他们管着的。
太子挺了挺胸口:“这等兵痞,当杀。至于整顿兵营,等过了会试……”
裕康帝豁然叹气。
太子,就是个草包。这么一个草包太子,他巍峨大周,如何能交到这么一个人手里?
他贪婪,他好色,他不学无术,他胸无城府。
会试固然重要,但是兵营这种事不是更重要?再说了,这两件事不能同时进行?他手下那么多幕僚,那么多的能人异士,难道整顿兵营这种事太子还想着亲自去做?你一个领导者,你定了政策,叫手下人去办也就是了。
会试,太子定然会收受一些贿赂,太子舍不得这些银钱。
而整顿兵营,太子是拿不到什么好处的。还要费心操劳。
所以,他必定不放在心上。
裕康帝说道:“太子身兼数职,是否觉得操劳?”
他语气温和,带着循循善诱。太子觉得这时候的父皇特别亲切:“父皇,孩儿为大周,死而后已。”
裕康帝长袖一甩:“太子,你可曾想过,会试前前后后要进行一个多月,而这期间,兵营那些兵痞子如果生事,会不会于我大周有害?那些兵痞,无恶不作,他们拿着朝廷的军饷,却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太子,你可知道,就在昨夜,替阿荷守皇陵的女子,差点儿死于兵痞之手。你说的会试之后再整顿兵营,你可曾想过,这段时间,又会发生多少悲剧?”
“那些兵痞,侮辱女性,随后还要威胁女子,要她们交封口费。太子,这就是你治下的京郊兵营。”
他说到最后,眼神冷厉,带着帝王的阴狠无情。
太子本来春风得意,听到这里,吓得即刻跪下:“儿臣知罪。儿臣这就叫人去整顿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