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海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显得有些兴奋,
“要说这山里的符阵是谁布置的,只可能有一个人,那就是杨先生。”
莫大海非常肯定的说,
“杨先生是这里最神秘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但那些怪人都受他控制,小人心中有八成肯定,那些药人都是他炮制出来的。”
莫大海提起药人来,脸色又开始变得愤恨起来,想来是又想起了他的同乡小伙。
“这山里禁地虽然有不少号称符师的人,但真正有本事却只有杨先生一个人。这句话是我凑巧在刁将军和管事说话的时候听见的,而且刁将军平时非常跋扈蛮横,但对杨先生却很是尊重,嗯,也许是惧怕吧,小人也不知,反正杨先生在这里的地位不亚于刁将军。”
……
夜幕慢慢降临的时候,莫大海被带出了营帐,水瑶和端木渊齐齐看着景昊,
“我们去探一探那杨先生,找一找那图纸,辛苦哥哥看守大营。”
说完两人一闪身就不见了。
倒不是会了什么仙法,主要是两人现在的身法实在太快了。
景昊一脸的悻悻,隐隐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瑶瑶平时从不叫哥哥,总是“景昊,景昊”的直呼大名。这小嘴一旦甜甜的唤哥哥,必然是要用他做点什么了。
比如现在,这两人就要把这大营扔给他,去找什么图纸。切,找图纸这事难道他景昊去不得吗?
明明这大营打的是长公主的旗号,此刻却非要说他是特使,算是正经官身,留在这里名正言顺。其实还不是因为今日夺了靖王凌稷的兵符,怕他上门找麻烦。
景昊正在心中腹诽,忽然听见外面有吵吵嚷嚷的声音,正待出声询问,却见营帐的门忽然打开,自己的爹娘景昭和芸娘、靖王凌稷都一起涌了进来,凌稷的身边甚至还跟随着那个黑黑的阿达里小王子。
这是怎么回事,爹娘不是看着……哦,不,陪着靖王凌稷在山外吗,怎么几个人全都跑进山里了?
景昊一边赶紧起身相迎,一边心中暗自着急,这里遍布火药,万一真的被引爆,岂不是让爹娘置身于危险之地?
景昊迎上去,还未开口,只见门口守卫的小校苦着脸挤了进来,单腿跪地请罪道:
“大人,不是小人不拦,实在是拦不住,这几位……”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景昊心中哪有不明白的,这几位,他一个也惹不起。
景昊挥挥手,小校赶紧退了出去。景昊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将凌稷让到了主位之上,又请爹娘坐下,趁机悄声的问道:
“你们不在山外好好待着,进山来干啥?还把这位爷也弄进来,这不是找麻烦嘛。”
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满的埋怨味道。
景昭一个眼风都没有给儿子,径直走到座前落座,那一举一动,甚是风姿潇洒,颇有浊世佳公子的味道,只是年纪稍稍大了一丢丢,但也丝毫不减景先生遗世而独立的气质。
芸娘满意的看了景昭一眼,嗯,昭哥还是有些装,不过,装也装的有些好看,换个人的话,她悄悄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遗憾的在自己的心里叹了口气,儿子就装不了他亲爹这么嘚瑟,这么好看……
“娘……”
景昊不满的唤了芸娘一句,芸娘立刻回过神来,
“昊儿啊,不是爹娘不听你和瑶瑶的嘱咐,只是,这个主不听话呀,你和蛋蛋又拿了人家的东西,咱们不是更理亏了,他毕竟是王爷嘞,爹娘也不好来硬的是吧?可爹娘答应你们要看着他,也不好让他自己进山,就只好跟着来了嘛。”
芸娘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双手一摊,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也转身走到了景昭的身边坐下了。
景昊更郁闷了,这是把自己当孩子哄呢,爹娘两个自己不想进山的话,景昭有一百种办法对付凌稷,现在拿凌稷来当借口,哄鬼呢!
景昊抬头看看虽然坐在主位,却一脸铁青的凌稷。他显然已经听见了自己和娘亲的对话,毕竟自己二人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压的太低,尤其是娘亲,姿态做的足够,音量却一点都不小,也不知是不是特意的,反正凌稷一直忍着,脸色越来越青也还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山外吃了景昭和芸娘的什么哑巴亏。
景昊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重新换上了一个谄而不媚,人畜无害的笑容走了上去……
水瑶和端木渊把麻烦事都扔给了景昊,两个人此时已经到了敌营之中,很快就找到了杨先生的踪迹。
彼时,杨先生刚刚从外面回来,对来找他的刁大水牛说道:
“刁将军尽管放心,我已经重新查看了符阵,一旦咱们的人经密道撤出,我就让留守的人激发阵法。”
说到这里,他幽幽一笑,清秀的脸上顿时显得阴恻恻的。
刁水牛也跟着呵呵大笑,
“先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那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等我忙完,一个时辰之后,我就打开密道,开始撤离。”
杨先生不解的问,
“刁将军还有什么事情?这山太大,咱们又在山腹之中,就是走密道恐怕也要走不少时候,迟了恐生变故……”
刁水牛又是嘿嘿一笑,
“杨先生放心,我心中有数,我也准备了一个大礼送给咱们这位长公主,不会耽误咱们出去的。”
说完扬长而去。
看着刁水牛离去的背影,想着他所说的大礼物,水瑶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家伙还在计划着什么坏主意。不过现在找到图纸,解决火药问题是正经,所以水瑶还是选择了和端木渊一起蹲守杨先生。
只是,外面的亲兵都没有人发现,在刁水牛的背后,一只虎斑小猫一直在若隐若现的随行着。
刁水牛走后,杨先生转身进了一间上了锁的房间,贴了隐身符的水瑶和端木渊也无声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齐刷刷林立着一二十个药人,尽皆身形高大,脸上罩着面具,身上的衣着服饰完整的包裹着整个身体躯干,就连手上也戴着手套,看不到一点皮肤,虽然有些神秘怪异,倒是显得不那么恐怖吓人。
杨先生走到这些药人身前,一个个揭开了他们的面具,露出来的脸上竟然没有之前见到的药人的青紫色,皮肤颜色接近常人,只是泛着不太正常的潮红,最醒目的是他们每个人的额头,都有一个鲜红的符印,笔画繁复,不知是刻还是画在了皮肤上面,看上去深深的浸入,仿佛天成一般。
药人一个个目光呆滞、空洞,仿佛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杨先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鲜红的一小盒宛如印泥一样的东西,还隐约闪烁着淡淡的金光。杨先生用笔在盒中蘸了蘸,然后提笔在药人额头的的符印上开始一笔笔的沿着之前的笔画描摹着,随着他一个个描摹过去,一个个药人开始慢慢有了反应。
只是场面显得有些恐怖,只见那药人眼角口鼻都开始渗出鲜红的血液,表情狰狞痛苦,嘴巴张开,像是在嘶吼,可惜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杨先生却像是看不见一样,依旧一个个的描摹了下去,直至结束,才抬手擦了擦自己额角快要滴下来的汗,收起来了笔和印盒,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只是描画一遍这种符印,对他的精神消耗也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