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仲裁长靴踩碎一片悬浮的时茧碎片。茧衣上流转的星纹与他腰间的因果天平产生共鸣,叮咚声里混着细碎的呜咽——这是被强行剥离的“时间残魂”在求救。
“坐标确认,天琴座a-12星域。”通讯器里传来仲裁所协调员的声音,“该星域所有文明进程停滞在三百年前,监测站检测到异常时序波动,疑似‘时序织网’被动手脚。”
林墨将因果天平收入储物戒,指尖拂过时茧残片。碎片中映出模糊画面:一群银发生物在祭坛前起舞,他们的舞步与星轨共振,每一步都在编织某种发光的网。而网的中心,悬浮着一枚青铜罗盘——与顾昭的溯光罗盘同源。
“这不是自然停滞。”顾昭的身影从时空乱流中踏出,他的罗盘正指向星域中央的暗斑,“织网者篡改了‘时间锚点’,把整个星域困在了过去。”
两人降落在星域边缘的废城。街道上,居民保持着三百年前日常生活的姿态:孩童追着纸鸢跑向街角,茶肆里的老者刚举起茶盏,连墙角的野花都停在将谢未谢的瞬间。
“时间在这里凝固了。”林墨伸手触碰墙面,指尖沾上细密的时尘,“织网者用因果线将所有人困在‘过去的此刻’,他们的意识还在流动,但身体永远停在原地。”
顾昭蹲下身,用罗盘扫过地面:“锚点在城中心的钟楼。跟我来。”
钟楼顶层,巨大的青铜钟悬在半空。钟身上刻满扭曲的符文,每道符文都在吸收周围的光线。林墨的因果天平突然剧烈震颤,左盘浮现出星域文明的兴衰史,右盘却被无数黑线缠绕——那是织网者用来固定时间锚的“因果锁”。
“锁芯里藏着织网者的意识残片。”顾昭调出罗盘数据,“他们在抽取这个星域的时间本源,用来编织更大的网。”
林墨举起因果天平,银纹如游蛇缠上钟身。黑线被扯动的瞬间,钟内传出刺耳的尖啸。一道虚影从钟里窜出,形似半透明的蜘蛛,八条腿上挂着无数小钟——每口小钟都对应一个被凝固的文明。
“仲裁者,你们破坏了我的收藏。”蜘蛛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这个星域的时间质地多美,像块未完成的琥珀……”
“那是活人的时间!”林墨激活天平的仲裁权限,银纹化作锁链捆住蜘蛛的腿,“把他们的时间还回去!”
蜘蛛剧烈挣扎,小钟叮当作响。每口小钟被震碎,就有一个凝固的身影在城中恢复正常动作:孩童的纸鸢终于落地,老者的茶盏摔成碎片,野花簌簌飘落。
“你懂什么?”蜘蛛嘶吼,“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的痛苦!我要让他们永远停在最美好的时刻!”
林墨的天平突然裂开细纹。他能感知到,蜘蛛体内纠缠着上百个文明的“时间残魂”——那些被它掠夺的时间本源,正在反噬它的意识。
“痛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林墨加大天平的力量,“仲裁者的职责,是让时间流动,让每个生命自己选择停留在何时。”
蜘蛛的虚影开始透明。最后一刻,它吐出一枚青铜钥匙:“去终局档案馆……找‘时序之母’的记录……”
随着蜘蛛消散,钟楼的青铜钟轰然坠落。林墨接住钟身,发现内壁刻着与钥匙匹配的纹路。顾昭捡起钥匙,神色凝重:“这是打开终局档案馆的‘时序钥’,里面藏着所有维度的时间本源图谱。”
“但织网者不会善罢甘休。”林墨望着逐渐恢复生机的城市,“他们既然能操控这个小星域,其他地方……”
通讯器突然响起刺啦杂音。协调员的声音断断续续:“林墨,顾昭,立即返回仲裁所……其他星域出现相同波动,织网者在同时动手!”
林墨攥紧时序钥,能感觉到它在发烫。晨星的因果危机、时渊的熵蚀因子、现在的多星域时间停滞——所有线索都指向终局档案馆里的“时序之母”。
“走。”他对顾昭说,“这次,我们要主动出击。”
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恢复生机的人们抬头望向天空。林墨不知道,此刻在仲裁所的最高密室里,一面刻满时间线的青铜镜正缓缓转动,镜中映出他持钥的倒影,与某个沉睡的古老存在完成了第一次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