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睿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扶手。
若不是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定力,他几乎要惊跳起来。
他真的很想问问冉南雪可是得了癔症,可想到他躺在病床上看到的那一切,又觉得冉南雪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冉南雪抬手比划着:“我同你打个比方,就像现在我们要去m国,首先要到香江转机,但在未来也就几个小时而已,你无法想像那是怎样的一个时代,科技高度发达……”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那个无法言说的世界:“高楼能触摸云端,铁鸟载着数百人翱翔天际,千里之外的人能隔着琉璃屏相见......”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可惜这些……都只是祖辈口口相传的只言片语了。”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书房陷入长久的静默。
夜风拂过窗外的老槐树,沙沙声像是时光在低语。
欧阳睿渊的目光落在冉南雪微微发颤的指尖上,思绪飘回那个魂魄离体的那些日子。
她们母子三人都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但好像女儿身上的秘密更多一些,与那只叫球球的猫能无障碍交流,那只猫就像成精了一样,每天神出鬼没,竟然还能破解了困住他多日的巫术封印……。
欧阳睿渊合上册子,自嘲地笑了笑:“阿雪,你的担忧我明白了,回去后,我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训练计划。现在每人每月只有半斤肉票,再科学的训练也要向现实低头。”
冉南雪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她没想到欧阳睿渊会这么轻易接受这个离奇的故事,更没注意到欧阳睿渊望向她时,眼中闪过的了然与温柔。
冉南雪抬眸看着男人,眼底泛起狡黠的光,唇角微微上扬:“看在你能这么坦然接受的份上,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这场动乱会在几年后的国庆前后结束,动乱结束后国家将会恢复高考……在将来的某一天将会成为让世界害怕的存在……”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喷出的气息让欧阳睿渊浑身一震,上前,猛地将人搂进怀里。
他能感受到怀中人加速的心跳,知道这番\"泄露天机\"需要多大的勇气与信任。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见证这个跨越时空的秘密。
欧阳睿渊忽然觉得,有些真相或许不必急于揭开,就像种子终会在适合的时节破土而出。
而此刻,他更愿意相信,这本来自未来的礼物,将会在当下的土壤里,开出属于这个时代的花朵。
“阿雪,谢谢……”
欧阳睿渊的声音有些哽咽,下颌轻轻抵在冉南雪的发顶。
冉南雪任由男人抱着,没有推开他。
“谢谢你的信任……”
“我想在有生之年与你一起共看盛世繁华……”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时,厨房飘来煎蛋的香气。
欧阳睿渊站在灶台前,看着三个孩子忙碌的身影,冉以沫正往他行军壶里灌蜂蜜水,冉逸尘往他背包塞着各种药片,而欧阳煜则他口袋里塞满了各种吃食……。
欧阳睿渊回部队的时候,除了那本册子,还把冉南雪改良的一些机械设计图带走了。
半个月后,冉家几人发现欧阳睿渊身边的警卫员换人了,江涛去了哪里,没有人多嘴问。
有几次欧阳煜欲言又止,冉以沫看着他:“小煜哥,我们与江涛只能算认识,连熟人都算不上,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好奇害死猫,所以关于他的去处,我们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也不用告诉我们。”
自己选择的路,即便是跪着也要坚持走完。
至于这条路带来的后果,唯有亲身经历者才最为清楚。
一个月后冉南雪的工作也发生了变动,从阳光机械厂调到新成立的研究所。
冉南雪接过盖着钢印的保密文件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所学的知识竟然真有发挥的舞台。
三个孩子的目光在印有“绝密”二字的档案袋上轻轻掠过,谁也没有主动提出要看文件袋里的东西。
“妈妈你要去新单位上班了?。”
冉以沫靠在冉南雪身上:“妈妈恭喜你,加油哟”
冉逸尘与欧阳煜虽然没有说话,可眼神里全是崇拜的星光。
看着三个懂事的孩子,冉南雪欲言又止。
冉以沫的小脑袋在冉南雪身上蹭了蹭。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们三个,生活上我们三人完全可以自理,至于安全问题你更不用担心。”
“除了小煜哥武功弱一些,我与哥哥的身手你得相信,何况隔壁还有沈姨他们在”
“现在你有这个工作机会,就放手去做,我们是你的孩子,但不是你的包袱。”
欧阳煜与冉逸尘也急忙表示:“沫沫说的没错,我们都能照顾好自己。”
冉南雪知道孩子们能照顾好自己,之前她去机械厂上班的时候,都是三个孩子自己在家,家务这些事她根本就没有操心过。
“孩子们,研究所在军区,离这里有些远,我不可能每天都回来,有时候可能一周,也可能一个月……”
“妈妈,你的人生不是围绕我们几个而活,你该有自己的生活。”
“叩、叩、……”
院门打开,沈月端着一盘子糕点站在门口。
“小尘,这是我才做好的雪片糕,送点给你们尝尝。”
“沈姨,我妈妈在屋里,你进去吧。”
沈月端着糕点进到屋内,看到冉南雪神色有些不好,急步上前。
把盘子放在桌上,拉住冉南雪的手:“小雪,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月,我的工作有变动,新的工作单位不在市里,我担心孩子们。”
沈月的目光落在牛皮纸袋上,用手指了指,看向冉南雪:“哈哈,终于有人识货,请我们冉大工程师出山了”
冉南雪无奈一笑:“阿月……”
沈月拍了拍冉南雪的手,调侃道:“人家都说人往高处低,你看看这些年为了家庭,你放弃了多少,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你也该为自己而活,要不然老爷子当年花那么大的代价把你送出去是为了什么。”
“孩子们不用你操心,有我呢,该做什么就去做,至少不要让自己后悔……”
有了沈月帮忙照顾孩子,冉南雪应下了研究所的工作,她很珍惜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机会,至少她曾经所学的东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时光如指间沙,窗台上的日历一页页翻过,梧桐叶落满中山路,黄褐相间,踩上去沙沙作响。
河水清冷,偶有驳船鸣笛,惊起岸边芦苇丛里未南迁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