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清楚,这些警告对老实本分的人是警钟,可对那些鬼迷心窍的,怕是火上浇油。
有些人想要作死,那就作吧,欧阳也该拿出点手段和态度来了。
这个年代,不管是军区大院还是革委会都在严打作风问题,那些以为靠着哭哭啼啼就能上位的,怕是不知道抓作风问题,可不分男女。
屋外的这场闹剧,透过半开的玻璃窗,被屋内的几人尽收眼底。
“砰!”
周秀芸手里的搪瓷茶杯重重砸在榆木茶几上,震得茶汤溅出几滴在军绿色的桌布上。
这位参加过抗战的老革命此刻面色铁青,眼角的皱纹里都凝着怒意。
“老欧你瞧瞧”
她指着窗外的手微微发抖:“现在部队的风气都歪成什么样了,当年我们在晋察冀,女人们哪个不是想着如何多给战士们倒腾些吃的,穿的,必要的时候一群女人同样拿枪拿刀朝着敌人冲上去。”
“现在这些家属倒好,整天琢磨些下三滥的勾当,真是丢军属的脸。”
欧阳国放下手中的《解放军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他还没开口,周秀芸已经拍案而起:“要我说,就该给军委打报告,下回再有战事,就让这些长舌妇上前线去。不是爱耍心眼吗,让她们跟敌耍去,省得祸害我们的战士。”
冉以沫连忙上前,纤白的手指轻轻给奶奶顺着背。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衬得那双杏眼愈发灵动。
“奶,您消消气,为这些不值当的人气坏身体不划算。。”
她声音清甜,像掺了蜜的山泉水:“您看院里那些婶子,多半就是过过嘴瘾。只要我爸……”
“只要我爸警惕性够高,不要乱发善心,那些跳梁小丑根本算计不到他。”
“奶,你要对你生的儿子有信心。”
周秀芸被逗乐了,伸出一根手指,在冉以沫的额头轻点一下。
“你啊你,鬼机灵。”
欧阳云岚却在冉以沫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对,面若寒霜。
“沫沫,你跟姑姑说实话,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朝你爸身边凑,我非去扒了她一层皮,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欧阳云岚的话让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冉以沫眨了眨眼睛,故作天真地说:“姑姑,您想多啦!我就是随口一说。”
可她那闪烁的眼神哪里瞒得过在座的长辈。
欧阳国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一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周秀芸更是气得手指发抖:“好啊,我说怎么突然有人传阿渊的闲话,原来真有不要脸的往上贴!”
“妈,您消消气。”
欧阳云岚连忙给母亲顺气,转头却对冉以沫使了个眼色:“沫沫,跟姑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冉以沫看了眼正在厨房忙活的欧阳煜和冉逸尘,压低声音道:“就……就是有个文工团的什么主任,总借着送材料的由头往爸爸办公室跑。上回我去送饭,正好撞见她……”
小姑娘撇撇嘴:“每次说话都嗲声嗲气的,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还有那个陈副团家的小姨妹,总在家属院门口制造各种机会想要偶遇我爸……”
“一会跌倒,一会崴脚了,总之理由千奇百怪的。”
“砰”
欧阳云岚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杯直跳:“反了天了!这是要当女流氓啊!”
“这些人可知道破坏军婚是要受处罚的。”
周秀芸反倒冷静下来,冷笑道:“老欧,听见没有,这就是我们当年拼死保护的人民群众,还有=他们的后代,这才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就忘了曾经战火纷飞年代的一切了。”
“她们想要算计别人我管不着,如果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家来,我决不会轻饶。”
老太太转向冉以沫时,脸上的严厉瞬间化作慈爱,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沫沫别怕,明天奶奶就去文工团走一趟,让她们团长好好整顿整顿作风。”
“奶,您别急。”
冉以沫乖巧地给奶奶续上热茶,瓷白的茶盏在她纤细的指尖显得格外精致:“我爸早就防着呢,每次那女的来,他不是开着门就是叫警卫员在场。”
“上周还特意让政委叔叔给文工团上了堂《军人婚姻保护条例》的专题教育课。”
老太太接过茶盏,饶有兴致地问:“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给他们施压是一方面”
冉以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最好是让实力打脸来得更爽快。”
“怎么个实力打脸法。”
这下仅周秀芸好奇,就连欧阳国,还有欧阳云岚都齐齐看向冉以沫
冉以沫清咳了一下,也没有卖关子。
“军区后晚有一场慰问演出,到时我爸作为军区最高长官,肯定是要去看演出的,你们说文工团或是那些对我爸有意思的家属会不会借机为难我妈。”
答案是肯定的。
这个年代的人淳朴的也有,喜欢看人出丑,捧高踩低的人也大有人在。
“爷,奶,姑姑,我猜那些人定会让我妈上台表演这些,到时我们就这样这样做……”
几人听得频频点头。
说到最后,冉以沫还来了一个总结:“对于这种事,就得像打地鼠一样,一锤子下去就让那些有歪心思的人永远爬不起来。反正我们要做的就是一击必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温水煮青蛙?见效太慢了”
正说着,欧阳煜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晶莹的水珠还在切好的苹果片上滚动:“爷,奶,你们与沫沫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少年敏锐地察觉到屋内诡异的气氛,狐疑地看向妹妹:“沫沫,你是不是又告状了?”
“我哪有。”
冉以沫立刻喊冤,却见欧阳煜一脸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冉以沫指了指窗外还没有散完的人群,开口道:“我们在讨论如何修理那些对老爸有坏心思的女人。”
“咳,咳……”
“咳,咳……”
“噗嗤……”
这个孙女(侄女)人小鬼大是不假,可说话也是真虎,什么敢说。
欧阳煜听到此,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他快步走到窗边,透过纱帘看到一个身穿格子连衣裙的女人正死死盯着他们家方向。
“沫沫,那个女人不是那个什么……”
冉以沫回答道:“陈副团的小姨子陈婷婷,她姐叫陈芳芳,在军区小学教语文,整天用鼻吼看人的那个。”
欧阳煜皱眉:“她站在我们家门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