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柔兴高采烈地采买着为双亲准备的东西,思考着如何跟他们说夏玉凝的事情。
“实话实说吧,老爷夫人估计也接受不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鸣翠一说起这个就有些愁眉苦脸的。
他们一直把郡主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养着,就算是知道她被别人调包了,也没有任何怨言。
白老爷和白夫人是真正的大好人!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白芷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要出去接人的时候,沈昭和三皇子有说有笑地停在了郡主府门口,两人身后还跟着马车和一队侍卫。
沈昭下了马,将迫不及待的白父白母扶下了马车,两人一见到站在门口正准备出门的白芷柔,眼眶一热,亲热地喊了白芷柔一声。
白芷柔满脸欣喜,小跑下去紧紧抱住了白夫人。
新任知府到任,三皇子也就回了京,路上还带上了白父白母,这会儿他也要回宫复命去了。
白父白母站在宏伟壮丽的郡主府门前,一时间讷讷不敢出声。
他们在小河村生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最大的房子也是县衙和富商的宅院。
像郡主府这样正儿八经的宅院是没见过的,就连想都不敢想。
“这、这是你住的地方?”白老爷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们的芷柔住得这般好,是个有福气的。”白夫人高兴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白芷柔拉着双亲的手缓步走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这郡主府的奥妙之处。
白父白母听得连连点头,进去之后东张西望嘴里啧啧感叹。
若是换了旁人,必定要被说无礼、没见识,可这是将明珠郡主养大的夫妻,下人们只觉得他们朴实纯粹。
三皇子这边回了宫,在御书房将自己这段时日做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皇上的脸色愈加欣慰,有时候还点点头表示赞同。
“就按你说的,给当地府城减三年赋税,让他们在这三年内休养生息。”皇上当着众臣的面儿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三皇子。
一边的太子笑得很是不自然,他又想起自己的父皇很看好三弟的事情。
出了御书房,太子与三皇子并肩而行。
“三弟博学多才,这次又为百姓谋求了这么多的福祉,若是当官必定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太子的脸庞在阳光下透着一分白皙,与被晒得黢黑的三皇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皇子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酸意,他微微朝太子看去,见他双眸含笑,也没有太过在意。
“皇兄谬赞了,臣弟也是参考了之前的卷宗得出的结论。”三皇子三言两语就将这事儿揭过,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太子的婚事上。
夏玉凝他是绝口不提,可太子就是一下就想到了夏玉凝,他没了讽刺三皇子的兴趣。
兄弟两人在岔道口分手,三皇子转头去了郭贵人宫中请安。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儿子的郭贵人早就听说三皇子回京复命的消息,今日特意早早起来准备上了他最喜欢吃的龙井茶糕。
她还觉得不太满意,每隔一会儿就起来看看还有没有缺少的,伺候的宫女们看她这紧张又兴奋的模样都善意地笑了。
没一会儿在宫女的禀告下三皇子也踏进了宫里。
虽然风尘仆仆,可他看上去精神得很,一见到郭贵人就朝她跪下磕头请安,惹得郭贵人笑骂他花样多。
母子两个坐在椅子上谈天说地,三皇子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郭贵人。
郭贵人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沉思,从三皇子的话语中想象出了一副水灾过后人民在官府的帮助下安居乐业的画面。
而这一切都是三皇子的功劳,她心感甚慰。
“吾儿真是长大成才,能为你父皇分忧解难了。你虽不是储君,可这学识和与太子殿下不相上下,将来他登基,你定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郭贵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看到三皇子沉思的面容。
古往今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太子顺利登基,那等着他的只有一个死字!
他这段日子只顾着安抚百姓,却忽略了太子的感受。
这些事迹时候定能成为朝臣们攻讦他的刀子!
而身为他母妃的郭贵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外祖到底是把母妃养得太好太过天真,他都这么大了,还觉得皇宫内院有好人。
一想到这些,他眸光晦暗。
“这些都还早呢,父皇正值壮年,定还能稳坐帝位二三十年,母妃慎言啊。”三皇子脸色微沉。
郭贵人看到三皇子的脸色,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吓得脸色苍白。
母子俩闭口不提太子的事情,只一味地尝着刚刚做好的糕点。
三皇子离开之事还特意嘱咐贴身嬷嬷要留意宫女们的言行,今日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贴身嬷嬷点头应下。
郡主府里,一片欢声笑语,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在白芷柔的话语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芷柔,玉凝她还好吗?回了京我们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白夫人斟酌着开口。
白芷柔笑容一顿,撞进了她带着担忧和期待的目光里,甚至还能看到一丝小心翼翼。
她一看白父也是如此,两人甚至开始局促了起来。
两人眼中同样有着期待。
白芷柔微微收了笑意,鸣翠担忧地唤了一声小姐。
“事到如今,我就说了,爹娘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白芷柔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夏玉凝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白父白母的脸色在白芷柔的叙述中逐渐凝重,变得苍白,最后甚至都控制不住地轻轻啜泣起来。
“玉凝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那可是她的兄长啊!”白母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白父在一边沉默着,眉头紧皱,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亲生女儿竟会做出这种让祖宗丢脸的事情来!
“老爷夫人,夏姑娘根本不值得你们这样想念她!我看她就是为了想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才这样的!”
鸣翠见不得两人这样的消沉,忍不住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