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天的忙碌结束后,德丽莎的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时,她正对着电脑屏幕揉太阳穴。
“进来。”
何时推门而入,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他随手带上门,靠在墙边:“找我什么事?”德丽莎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色,不禁皱了皱眉。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扶手椅,顺手德丽莎合上笔记本电脑。“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德丽莎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何时面前。
何时在椅子上放松身体,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声:“嗯~如果是关于上周训练场不小心被毁的事,我已经提交了维修预算。”
“不是这个。”德丽莎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烫金文件夹,“啪”地拍在桌上,“给你批了六个月的产假,从今天开始生效。”
何时挑眉,伸手去拿文件:“呵,六个月?主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德丽莎按住文件夹没松手:“第一,这是主教特权。”她竖起一根手指。
“第二,月下的预产期就在下个月。”又竖起第二根。
“第三……”她突然压低声音,“我知道你这两个月几乎没合眼在找陈晖炎。但你也说过,如果他不想被找到,我们根本抓不到任何线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何时打断她,目光变得锐利,“六个月太长了。”
“不长。”德丽莎终于松开文件夹,“一年是天命S级女武神的标配产假,月下值得这个待遇。但你一直忙于这件事,就没好打扰你,但现在不行了。”她突然狡黠地眨眨眼,“再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个月偷偷用空间门溜去调查?”
何时的手指在文件边缘轻轻敲打,没有接话,伸手拿起文件看了看:“我的意思是六个月,对我来说,不需要,太长了。”
德丽莎按住文件夹的手突然用力,指节泛白:“你说什么?”
“我说,”何时直视着她的眼睛,“六个月太长了,我不需要这么久的假期。”
德丽莎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需要?”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色!这两个月你……”
“我能处理好。”何时打断她,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处理好?”德丽莎一把抓起桌上的镜子怼到他面前,“看看你这副鬼样子!比齐格飞还邋遢!月下马上就要生产了,你……”
“正因为如此,”何时轻轻推开镜子,“我才更不能松懈。陈晖炎随时可能……”
“够了!”德丽莎狠狠拍了下桌子,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你非要等我发火才甘心是吗?!”
德丽莎:“月下不是还有一个月就到预产期了吗!?”
窗外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正在叽叽喳喳地争吵。何时收回手,靠在椅背上:“所以?”
“所以你需要休息。”德丽莎的声音柔和下来,“我给你批了产假。而且……”她犹豫了一下,“如果那个混蛋真的打算趁这个机会做些什么……”
“至少休假期间,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保护好月下。”
文件夹被何时翻开,烫金的“特批休假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最下方已经盖上了天命的火漆印章,还附着一张便签:【记得带宝宝来办公室玩~】后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吼姆头像。
何时:“……”
“怎么?感动得说不出话了?”德丽莎得意地扬起下巴。
“好吧好吧~,你说的对,不能让陈晖炎调虎离山了。”何时合上文件,嘴角微微上扬:“我只是在想,某人该不会是怕我猝死在岗位上吧?”
“胡说什么!”德丽莎抓起桌上的橡皮砸过去,“赶紧滚回家陪月下!记得明天带她来做产检!”
何时接过橡皮,又扔了回去:“知道了,知道了。”
走出主教办公楼时,夏末的晚风带一丝清凉拂过脸颊。何时摸出手机,发现已经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琪亚娜:听说你放假了?!快来游戏室!布洛妮娅新做的副本超——难打!】
【芽衣:冰箱里准备了三天的营养餐,记得按标签加热。】
【布洛妮娅:月下近期需要补充omega-3脂肪酸。已订购深海鱼油,今晚送达。】
【符华:学园长告知了休假安排。如需帮忙照看小识,随时联系。】
【丽塔:为舰长大人准备了婴儿用品清单,已发送至邮箱。祝假期愉快。】
最后一条是月下发来的语音消息。何时点开播放键,她温柔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亲爱的,希儿送来了好多可爱的小袜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何时按下语音键:“现在就回。想吃什么?我今天……”他顿了顿,轻笑一声,“以后都有时间给你做。”
穿过中央广场时,几个女武神学员正在练习战术。看到何时走来,她们立刻停下动作行礼。其中一个胆大的红发少女鼓起勇气问道:“舰长大人!听说您要当爸爸了?”
何时脚步未停,只是摆了摆手:“专心训练,别学你们教官整天八卦。”
何时放慢脚步,突然觉得这两个月来的疲惫与焦虑,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六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好好陪在重要的人身边——至于那个躲藏在阴影中的家伙……
……
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月下弯腰想去拿拖鞋,被何时轻轻拦住:“我来。”
钢琴声进入耳朵。爱莉希雅在客厅角落的钢琴前,指尖流淌着轻快的旋律:“哎呀~我们的准爸爸回来啦?”
西琳靠在沙发扶手上翻着杂志,闻言抬头冷哼一声:“终于舍得从办公室回来了?”
屋内飘着淡淡的米香,厨房电饭煲的保温灯亮着温暖的红光。客厅茶几上摆着几个精致的礼盒,最上面那个系着蓝色丝带的盒子敞开着,露出里面几双婴儿袜。琪亚娜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堆满了婴儿用品;芽衣在厨房忙碌,锅里飘出浓郁的香气;布洛妮娅坐在沙发角落,重装小兔正在帮她整理数据线。
“嗯……回来了。”何时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月下抬起头:“欢迎回家~”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希儿刚送来这些,说是给宝宝的礼物。”
何时在她身旁坐下,他接过那双很小的袜子,柔软的棉质面料上绣着小小的星星图案。
“德丽莎给我批了长假。”他将烫金文件夹放在月下膝头,“六个月。”
“六个月?”月下手指无意识地抚上隆起的腹部,“也就是说,亲爱的,你终于能陪在我身边了。”
“嗯……后续工作都安排好了。”何时轻轻按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下轻微的胎动。
“何时!”琪亚娜举起一件迷你吼姆连体衣,“快看这个!我挑了好久!”
芽衣从厨房探出头:“先让月下休息。何时,冰箱里有刚熬好的鱼汤……”
符华手里提着两袋水果回来了:“学园长让我送些补品来。”
月下被大家按在沙发上坐好,怀里很快塞满了各种礼物。何时站在一旁,看着这闹哄哄的场景,嘴角不自觉上扬。
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月下,突然觉得这六个月或许会比他想象的更热闹。他悄悄退到阳台,夜风拂过脸颊。
“想什么呢?”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递给他一杯茶。
“在想……”何时接过茶杯,“这样挺好的。”
客厅里传来爱莉希雅的笑声和月下温柔的回应。符华安静地坐在一旁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
姬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碰了下茶杯:“是啊,这样……很好。”
夜色渐浓,窗外的蝉鸣声也稀疏了些许,只余下偶尔几声零落的鸣叫,像是在为这温馨的氛围打着节拍。何时抿了口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夏日的燥热,也让他紧绷的神经舒缓了几分。
“这六个月,希望能像以往那样平静了。”何时微微皱眉,目光落在茶杯中泛起的涟漪上,思绪却飘向了那个始终潜藏在暗处的陈晖炎。尽管德丽莎已经明确让他休息,可陈晖炎的存在始终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让他难以完全放下心来。
姬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怎么,休假了还在想工作上的事?你就安心享受这难得的假期吧。天命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撑着,有我们在呢。”
何时转过头,看着姬子那满是笑意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姬子说得没错,这么多年来,大家并肩作战,早已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
“你说得对,是我太执着了。”何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不过,这陈晖炎始终是个隐患,我还是得留意着点。”
姬子无奈地摇摇头:“你啊,就是责任心太重。这样吧,休假期间,我帮你留意着情报网那边,一旦有陈晖炎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但你答应我,在这之前,好好陪陪月下,别让她担心,也别让我们担心。”
何时点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时,厨房里传来芽衣的声音:“大家,过来吃饭啦!”
何时站起身,伸手扶起月下,两人一同走向餐厅。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琪亚娜早已迫不及待地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美食。
“哇,芽衣,你今天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琪亚娜兴奋地说着。
芽衣笑着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就你嘴馋,快吃吧。”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欢声笑语回荡在房间里。何时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满是幸福与满足。他夹起一块鱼肉,用能力除去鱼刺,然后放到月下的碗里:“多吃点,补充点体力,生孩子的时候会比较轻松。”
“虽然我觉得我的担心是多此一举了,哪怕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她们身体素质都比我好。”
……
夜深了,众人都陆续回房休息。何时轻轻扶着月下走进卧室,小心翼翼地帮她躺下,然后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
“月下,这六个月,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和宝宝。”何时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深情。
月下握住他的手,微微点头:“亲爱的,我相信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月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亲爱的……如果生完孩子后,我的身体变得……不一样了……”
何时站在床头,帮她调整枕头的手顿了顿。他注意到月下用了“不一样”这个含糊的词,而她的目光正不安地游移在被子上的褶皱间。
“比如妊娠纹消不下去……”月下躺在被子里,指尖划过自己隆起的腹部,“或者腰围回不到从前……你会不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词几乎化作气息消散在空气中。
何时把月下从被窝里拉了起来,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会不会什么?”
“就是……”月下微微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不像现在这样喜欢我了。”
何时没有立即回答。他慢慢在床边坐下,双手捧起月下的手,让她的指尖贴在自己脸颊上。
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要是我说会的话……你会不会拿电锯劈死我啊?”
月下先是一愣,随即眯起眼睛,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你猜?”
“那我得好好考虑答案了。”何时故作沉思状,“毕竟某人的电锯保养得特别好……”
月下笑了笑:“哼哼~,知道就好。”
何时梳发的手顿在半空,梳齿间还缠着几缕她的白发:“好吧好吧,那上周三的事又忘了?”
月下把被子拉过头顶,声音闷闷地传来:“什……什么事?”
何时轻轻扯了扯被角,语气里带着无奈的笑意:“你抱着马桶吐到凌晨两点,我新换的舰长制服泡在漂白水里整整三小时。”他用梳背轻轻点了点被子里鼓起的一团,“还记得你当时哭着说什么吗?‘人类,你不要走’。”
月下耳尖瞬间烧红,却仍嘴硬:“那、那还不是你非逼我喝牛奶……”
何时无奈笑了笑,顺手把滑落的被角重新掖好:“好好好,是我控制你的手和嘴喝的。”
月下用被子捂住头,发出很小声的哼唧:“别说了,!哼嗯……”
何时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样子笑了笑。
“你!”月下又掀开被子坐起身,却因为动作太猛牵扯到腰部,不由得“嘶”了一声。
何时立刻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点。”他轻轻揉着她的后腰。”
“那前天凌晨三点呢?有人抽筋抽得把床踹得咚咚响,别人好心帮你,结果……”
月下气鼓鼓地瞪着他。
“谁一脚踢进我嘴里了,没差点给我牙踢掉。”
“昨天早上发现你把我最喜欢的衬衫当睡衣穿皱了……”
月下的耳尖渐渐红了:“我……我不知道那是你要穿的……”
何时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什么?”
“想着……”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全身上下光穿着我的衬衫还挺好看的。”
月下猛地推开他:“你、你正经一点!”抓起枕头就往何时脸上按:“不许说了!”
何时轻松接住枕头,却突然正经起来:“月下。”他握住她挥舞的手腕,“这些事我一件都没放在心上。”
“骗人……”月下别过脸,声音却弱了下来。
何时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每次看到你难受,我这里都会疼。”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所以别再问那种问题了,好吗?”
“再说了,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后遗症,我都能帮你恢复好的。”
月下突然转过头来,红瞳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真的?那……那我要原来的腰围……”
何时轻笑一声,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么执着啊?那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月下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什么条件?”
“先乖乖睡觉。”何时俯下身,在月下微微嘟起的唇上轻啄一下,“这就是条件。”
月下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蹭了蹭:“……耍赖……”
“嗯,就耍赖。”何时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他俯下身,在月下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晚安,做个好梦。”
关上灯,何时躺在月下身旁,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尽管前方或许还有未知的挑战,但此刻,他只想沉浸在这份宁静与幸福之中,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在睡梦中,何时仿佛看到了一个温馨的画面:阳光洒在柔软的草地上,月下抱着二人的孩子,笑容灿烂;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希儿、符华、姬子、爱莉希雅等人围在旁边,欢声笑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