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皇上龙傲天吓了一跳,差点就烫着了舌头。
他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茶盏,细细一听,便听出了这是郭长青的声音。
“哼,这个老东西,都这么多天不上朝了,今儿个怎么突然有本要奏了?难道是他儿子的那些麻烦事儿给解决了?”
皇上龙傲天暗自低语了几句,心中满是疑惑。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帝王该有的沉稳,神色一正,吩咐道:
“去,叫他进来吧。”
御书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等着那郭长青进来,也不知他此番上奏到底所为何事,整个氛围都透着一股隐隐的期待与猜测。
“宣郭长青觐见!”
御前太监那细长的嗓音刚一落下,就瞧见郭长青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皇上龙傲天见状,刚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正欲同他寒暄上几句呢,哪承想,只见郭长青“噗通”一声,径直就跪了下来,而且一拜到底,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皇上龙傲天见他这般举止,着实有些异常,顿时就将脸上那刚刚浮现的笑意给收了回去,神色一沉,开口问道:
“郭爱卿,这是出了何事?”
郭长青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满是愤然之色,他提高了声音说道:
“皇上,老臣为了朝廷那可真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地操劳了整整三十年!
老臣自个儿寻思着,就算没有立下什么天大的功劳,那这苦劳总归是有的。
接下来老臣要说的这番话,恐怕是会犯下那以下犯上的大罪,还恳请皇上海涵。”
一听这话,皇上龙傲天心里不由一凛,知晓此事怕是不简单,当下便一脸严肃地说道:
“郭爱卿但说无妨,朕在此应下了,定会恕你无罪,你无需有这般顾虑,只管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道来便是。”
郭长青听了皇上这话,心中稍定,只是那眼中的愤然却并未消减多少,似乎接下来要说出的事情极为严重,让他难以释怀。
郭长青将腰背挺得笔直,而后高声说道:
“谢皇上恩典。”
说罢,他神色一正,接着道:
“皇上,老臣那独子被人杀害,此事想必皇上也是知晓的。”
皇上龙傲天微微点头,应道:
“嗯,这个朕确有耳闻,朕也已经责令京畿府和刑部联手去仔细调查了。”
说着,皇上龙傲天眼中露出困惑之色,看向郭长青问道:
“你说你今日所讲之事和你儿子被杀有关?”
此刻,皇上龙傲天的心里已然疑窦丛生,暗自思忖着莫不是哪个皇亲国戚害死了郭长青的独子,所以郭长青这才前来请他治罪。
郭长青并未在意皇上的心思,只是继续说道:
“皇上,就在昨日,秦王殿下来到微臣府上,告知微臣说是已经抓到了杀害我儿的凶手。”
皇上龙傲天一听这话,不禁愣了一下,随后迟疑着开口道:
“郭爱卿,这岂不是好事一桩吗?
那凶手既然已经落网,也算是给你那死去的儿子一个交代了。”
只见郭长青听闻那话后,脸色瞬间一变,话语间已然带上了三分火气,开口说道:
“皇上啊,那秦王殿下可真是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
他竟以那凶手当作筹码,向微臣提出要求,要微臣在此次会试的时候,破格为他内定足足十五个名额。
微臣当时一听,只觉脑袋一阵发昏,可又不敢当面直接拒绝秦王殿下,无奈之下,便只好假装先应承了下来,心里想着等这事儿过后,再好好地去规劝秦王殿下,让他明白此举万万不可行。
可谁能料到,今日微臣依约去接收那凶手之时,秦王殿下却告知微臣,说那凶手竟然跑了。
这……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混账东西!”
皇上龙傲天一听此言,顿时拍案而起,满脸怒容,随后快步走到郭长青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质问道: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那逆子当真敢拿这等事情和你交易会试的名额?”
郭长青赶忙一脸诚恳且言辞恳切地说道:
“皇上,微臣愿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微臣方才所言那可都是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昨日秦王殿下登门拜访微臣之事,这在外面可也不是什么秘密,皇上您只要派人去稍稍一查,便能知晓其中详情了。”
皇上龙傲天冷哼一声,得到郭长青如此笃定的回答后,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要知道,这会试乃是为朝廷精心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通过会试选拔出来的人才,那可都是国家未来的新鲜血液,关乎着国家的发展,乃是重中之重的国策。
如今可好,居然有人妄图从这神圣的会试之中舞弊,而且干出这等事的还是自己的皇子。
这要是传了出去,那朝廷的公信力何在?
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朝廷的公正与清明?
此事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来人,速将那逆子给朕唤来!”
皇上龙傲天一声怒喝,那话音方才落下,御前太监刚要应声开口,便见一身着华丽宫装的丽贵妃袅袅娜娜、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
而在她身后,还跟着那垂着头、目光不敢上抬的秦王龙行湖。
在御书房不远处的地方,魏望舒与长公主龙玉鸾正将这一幕瞧得真切。
“哼,这秦王倒还不算蠢笨,竟晓得搬来他母妃出面。
皇兄向来耳根子软,只怕此番多半又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长公主龙玉鸾柳眉紧紧蹙着,话语之中透着丝丝寒意。
魏望舒听闻此言,脸上亦是露出了不悦之色。
她此前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去挖坑设局,若是就这般被丽贵妃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便给化解了去,那岂不是此前的种种努力全都付诸东流,白费了这一番工夫?
“着实可恨!”
魏望舒忍不住愤愤地嘟囔了一句。
长公主龙玉鸾听闻,便转过头来望向魏望舒,伸出手轻轻揉开了她那紧紧锁着的眉头,声音温柔地说道:
“舒儿,你切莫要着急。
有本宫在这儿,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吃上那么一点儿苦头,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言罢,长公主龙玉鸾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仪态端庄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缓缓走去,那背影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决然之意。
魏望舒见状,也赶忙整了整衣衫,快步跟了上去,她心中暗自期待着,这一回定要让那秦王龙行湖好好尝尝苦头才行。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秦王龙行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似乎透着一丝不以为意的神色。
丽贵妃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站在一旁。
她那精致妩媚的面容上挂着撩人的笑意,开口道:
“皇上,您瞧瞧,皇儿他呀,不过就是性子顽皮了些,平日里就爱闹着玩。
这次和郭大人之间,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哪里就会有什么拿犯人去交易会试名额的事儿,这断然是不可能的。”
她边说边轻轻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王,眼中满是宠溺与袒护。
郭长青郭大人却是一脸严肃,他挺直了腰杆,表情凝重且寸步不让,朗声道:
“丽贵妃娘娘此言可就差矣。老臣在此所说的每一句话,那可都是千真万确的,断然不会去无中生有,编排秦王殿下的。”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龙傲天,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心里明白,这事可没那么简单能糊弄过去,对于丽贵妃那明显偏袒的话,他着实是难以认同。
丽贵妃却丝毫不惧,依旧笑意盈盈的。
她慢悠悠地转头看向郭长青,眼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反问道:
“郭大人,您口口声声说秦王用犯人和您交易,那这犯人如今又在何处?您倒是把人拿出来。”
这一问,可把郭长青给问住了,他顿时一阵语塞。
心里暗自叫苦,他要是知道犯人在哪儿,又怎会这般狼狈地跑到皇上面前来告状?
此刻的他,憋得满脸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见郭长青半天说不出话来,丽贵妃轻轻掩唇,嫣然一笑道:
“您瞧瞧,郭大人,这既没有能证明交易的犯人,又何来什么交易一说?
依臣妾看呀,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一场误会罢了。
皇儿他顽劣,拿逝者开玩笑,确实是他的不对。
可郭大人您,也不仔细分辨分辨,就轻易相信了,还答应了所谓交易名额的事情,这其中您不也有过错的成分。
皇上依臣妾之见咱们就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好?”
而跪在一旁的秦王龙行湖,听到丽贵妃这般说辞,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更明显了,还悄然嗤笑了一声。
在他心里,想着:告到父皇这儿又能怎样,这天下还不都是我皇家的,哼!
听了丽贵妃那一番话后,郭长青只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憋闷得难受。
他满心满念就想着要为儿子报仇雪恨,可谁能想到,却被秦王龙行湖那般戏耍了一通。
本指望告到皇上这儿,能讨个公道,可结果呢,就如同一拳狠狠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根本没个着力之处,那股子憋屈劲儿就别提了。
此刻,皇上龙傲天正端坐在那儿,目光深邃幽远,心中不停地权衡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事儿要是真闹大了,那可不得了,毕竟关乎着皇家的颜面。
在他看来,能把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才是再好不过的处理方式。
“既然如此……”
皇上龙傲天刚要接着说下去,话语却猛地被打断了。
“今儿御书房怎的如此热闹。”
只见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御书房的门口,正是许久未曾进宫的长公主龙玉鸾。
“皇妹,你可是许久不曾进宫,今日怎么有空进宫了?”
皇上龙傲天瞧见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皇妹来了,心里顿时一阵欢喜,便开口调侃起来。
“见过皇兄,皇兄万福金安。”
长公主龙玉鸾先是恭恭敬敬地给皇上龙傲天行过大礼,随后缓缓起身。
她那目光轻轻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接着便佯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问道:
“妹妹今天进宫来给母后请安,路过御书房的时候,就想着来看看皇兄您。
只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我在老远的地方就听见这儿吵吵闹闹的,可真是好奇得很。”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里还透着些许探究的意味,似乎想要从众人的神情中探寻出个究竟来。
众人听闻长公主之言,皆将目光投向她。丽贵妃微微皱眉,似有不悦被打断。
郭长青则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盼着事情能有转机。
当秦王龙行湖听闻长公主龙玉鸾驾临的消息时,那原本还挂在嘴角的笑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股凉意猛地从心底涌起,仿佛半截身子都被浸在了冰水里一般。
“这个该死的贱人,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秦王龙行湖在心里暗自咒骂着,满心的烦躁与不安。
他忍不住暗自揣测,这到底是纯粹的偶然巧合,还是她蓄意为之,特意挑了这么个节骨眼来捣乱?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他脑海里交织缠绕,直搅得他心乱如麻,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那份镇定自若。
坐在一旁的皇上龙傲天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接着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待长公主龙玉鸾听完皇上的讲述后,她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庄重起来。
只见她缓缓开口说道:
“老四,姑母今儿可得好好说说你了。
你身为堂堂皇子,一举一动那可都是代表着皇家的颜面,这礼义廉耻信,无论哪一条那都是丝毫容不得有差池的。
现如今,这储君之位迟迟未能确立,还不就是因为你父皇对你和其他几位兄弟向来都是疼爱有加,难以从中抉择出最为合适的人选。
可你倒好,如今这般的顽劣行径,这可如何是好?如此一来,岂不是就比你其他兄弟们要矮上一大截了?
姑母想到这儿,心里真是止不住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