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个屁!”
叶凡挺直腰杆,嘴角挂着冷笑。
有枯木老人在侧,他底气十足。
“诶,乖徒儿,怎么能这么跟长老会的长老说话呢?”
枯木老人佯装不悦地摇头晃脑,转头看向洛连山时,双眼却闪烁着狡黠光芒,“不过洛陌那小子确实该死,怪不得我徒儿下杀手。”
“该死?”
洛连山闻言,面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你瞧瞧这片药田。”
枯木老人慢悠悠地环指四周,“好好的玄冰草,全被那小子毁了。你说那小子该不该死?”
“荒谬!”
洛连山怒极反笑,“明明是叶凡毁的药田,竟敢栽赃给洛陌?可笑”
“啧啧啧……”
枯木老人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洛连山,“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儿装糊涂?”
“什么?”
洛连山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但很快,又恢复了威严的神色。
“呵呵。”
枯木老人敏锐地捕捉到洛连山眼中转瞬即逝的慌乱,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随即朝躲在一边的赵德招了招手,“胖子,过来。”
“我?”
赵德肥厚的胖脸一颤,反应过来后,连忙小跑上前,圆滚滚的肚皮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你去把张定叫到这儿来。”
枯木老人淡淡道。
“张定?”
赵德小眼睛一亮,脸上的肥肉因为顿悟而舒展开来,“我这就去。”
说罢转身就跑,匆匆离开了这里。
张定,亦是灵药园内的杂役弟子。
还是乙字区杂役弟子,归赵德管。
“是这个张定?”
叶凡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已然明了。
看来药田里的噬灵虫,必是洛陌指使这个叫张定的杂役弟子所为。
只是他不明白,枯木老人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就锁定嫌疑人的?
不多时,赵德圆滚滚的身影重新出现。
身后跟着一个瘦削的素衣青年,正是张定。
张定原本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德身后,可当他看清药田中的阵仗时,双腿突然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磨蹭什么!”
赵德回头瞥见张定这副模样,手掌一把扣住其后颈,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拖到枯木老人面前。
松手时,张定直接瘫软在地,双腿不听使唤地打着摆子。
“你叫来此人,是什么意思?”
洛连山眯起眼睛,阴冷的目光在张定身上一扫而过。
袖中的手指微微蜷曲,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抬起头来。”
枯木老人不急不缓地说道。
声音虽轻,却让瘫坐在地的张定浑身一颤。
张定艰难地仰起头,眼中满是惊惧。
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老夫问你。”
枯木老人俯下身,双眼直视张定,“噬灵虫,可是你放到药田里的?”
“是……不,不是!”
张定语无伦次地摇头,冷汗顺着脸颊滚落。
虽被吓得魂不附体,但他心里清楚。
一旦认罪,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抵赖下,指不定还有混过去的可能。
哪怕,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呵呵……”
枯木老人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枯枝摩擦般刺耳,“灵药园这么多杂役弟子,老夫为何独独叫你来?手里,自然是有证据!现在,老夫是给你说实话的机会,等老夫拿出证据来,你可就说不了话了……”
“长老饶命啊……”
张定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扑倒在枯木老人脚边,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弟子……弟子也是受人指使啊……”
“哦?”
枯木老人眉毛一挑,脸庞浮现出玩味的笑容,“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认……认了”
张定瘫软如泥,声音细若蚊蝇,“噬灵虫……确实是弟子昨夜偷偷放进乙字七区的……”
呼……
一股凛冽杀意骤然爆发,张定只觉得后颈一凉。
洛连山抬手掌心凝聚出一道刺目寒芒,毫不留情地打向张定。
“嗯?”
枯木老人双眸精光一闪,一把将瘫软在地的张定拽到身后。
同时另一只手掌向前平推,一团浓稠黑雾瞬间在身前凝聚。
轰!
两股力量相撞,发出沉闷的爆响。
“这么着急?”
枯木老人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掌,瞥向洛连山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
“当然是要杀人灭口!”
叶凡冷笑一声,上前与枯木老人并肩而立。
“此人投放噬灵虫,致使三百余株玄冰草枯死,罪该万死!”
洛连山面色阴沉,冷冽话音在灵药园上空回荡,“老夫现在代执法堂执法,杀之有何不妥?”
“没听他说,他是受人指使吗?”
叶凡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这么着急杀他,是不是怕供出……自己是受洛氏之人指使?”
“受人指使,就不用死了吗?”
洛连山眼中寒芒暴涨,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话看似在反驳叶凡,实则是说给张定听的。
张定闻言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是啊……
既然横竖都是死,何必再供出幕后主使?
“可以不用死!”
枯木老人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如惊雷炸响。
佝偻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张定。
那笑容,让洛连山心头一紧。
张定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迸发出求生的光芒。
他……真的可以不用死?
“荒谬!”
洛连山厉声喝道,周身灵力激荡,“太初道宗宗规,何曾规定受人指使就能免于责罚?”
“老夫说的是免死,不是免罚。”
枯木老人不紧不慢地捋着胡须,俯身对跪在地上的张定轻声道,“若你是受人胁迫,才投放的噬灵虫……老夫可保你一命。不过……这太初道宗,你是待不得了。”
“是洛陌!”
张定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了出来,声音尖锐得变了调,生怕枯木老人反悔,跪在地上的身子猛地前倾,双手死死抓住老人衣袍下摆。
能保住性命,只是被逐出宗门,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哦?是洛陌呀?”
枯木老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悠悠地转头看向洛连山。
洛连山脸色早已阴沉如水,猛地一甩袖袍,冲张定厉声喝道,“洛陌已死,死无对证!你以为这等拙劣谎言能骗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