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抵赖啊？”
叶凡眉头紧锁，下意识看向枯木老人。
虽然他心里清楚，张定所言非虚。
但眼下洛陌已死，要坐实此事确实棘手。
“枯木长老！弟子发誓句句属实……”
张定急得满头大汗，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噬灵虫这等奇物，我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怎么可能弄得到？真的是洛陌亲手交给弟子的啊！”
“老夫自然是信你的……”
枯木老人不紧不慢地捋着胡须，目光却意味深长地瞥向洛连山，“不过嘛……咱们洛长老似乎不太相信呢。要想活命，你得拿出点真凭实据来才行啊。”
“真凭实据？”
张定浑身剧烈颤抖，脸色越发惨白。
他现在，能拿得出什么真凭实据啊？
洛陌让他办事，也怕被他出卖。
给了他好处，可这都还没兑现。
“哼！”
洛连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睥睨着张定冷声道，“既无真凭实据，他就是诬陷。罪加一等！”
话落，其袖中手掌已再次凝聚起刺目寒芒。
“不……”
张定绝望地嘶吼，朝枯木老人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可这次，枯木老人没有再出手。
轰！
掌风呼啸而过，张定的头颅如西瓜般爆裂。
鲜血混杂着脑浆飞溅，将周围枯萎的玄冰草染得猩红。
其残缺的身躯晃了晃，最后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死不足惜！”
洛连山瞥了眼张定，眼中满是厌恶。
他厌恶的，不是张定触犯宗规之事。
是张定刚刚，胆敢指证洛陌之举。
“现在，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待将张定诛杀，冲叶凡、枯木老人挑衅道。
叶凡眉头紧锁，转头看向枯木老人，却见其脸庞挂着神秘微笑，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
“这是什么？”
叶凡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石头，心生好奇。
“留影石？”
洛连山瞳孔骤缩，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留影石，是可以记录影像、声音的东西。
这东西虽然珍贵，但在太初道宗不是稀罕物。
“虽然，他没有真凭实据……”
枯木老人慢悠悠地往石中注入一道灵力，“但老夫有啊……”
随着灵力注入，留影石骤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两道清晰的身影投射在虚空中，赫然是洛陌、张定。
看地方，似就在灵药园外……
“张定，今晚子时，把这些噬灵虫投到乙字七区。”
洛陌阴冷的声音从留影石中传出，正将一个漆黑的小罐子塞给瑟瑟发抖的张定。
“洛、洛师兄……这……这可是重罪啊……”
张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闭嘴！”
洛陌一把揪住张定的衣领，恶狠狠道，“事成之后，一百枚真灵丹少不了你的。若是敢说出去……”
话至此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影像中，张定吓得连连点头，双手颤抖着接过罐子……
洛脸色看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心中，已将死去的洛陌问候了一遍。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在灵药园外跟张定交代。
换个隐蔽的地方，岂会被留影石记录下来？
“如何？”
枯木老人慢悠悠地将留影石收起，似笑非笑地看向洛连山。
“呵呵……”
洛连山干笑两声，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强压下眼中阴鸷，故作镇定道，“倒是没想到，你竟会在灵药园大门前安置留影石。”
“总有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未经允许就擅闯灵药园。”
枯木老人捋着稀疏的胡须，笑容意味深长，“老夫不过是留个心眼，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师尊！”
叶凡忍不住扶额，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您有这证据，怎么不早拿出来？”
这块留影石，足够说明一切。
甚至，连张定都不用叫过来。
“为师就是想看看……”
枯木老人说着转身，直勾勾地注视向洛连山，“咱们这位洛长老，是如何代执法堂‘秉公执法’的。”
“呵呵！”
叶凡会意一笑，目光戏谑地转向洛连山，“之前，你好像说是有三问吧？现在这第三问……”
“哼！”
洛连山脸色铁青，袖袍猛地一甩。
周身灵力激荡，直接腾空而起。
继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本来，他是有三问。
现如今，枯木老人都拿出留影石了。
他还有什么好问的？
“嗯？”
枯木老人目送洛连山远去，这才慢悠悠地扫视四周。
众执法堂弟子感受到枯木老人的眼神，一个个连滚带爬落荒而逃，有几个甚至慌不择路地撞在了一起……
呼……
赵德终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给老夫起来！”
枯木老人见状，突然冲赵德暴喝了一声。
“啊？”
赵德被吓一个激灵，整个人跳了起来。
茫然地眨着小眼睛，纳闷自己怎么惹怒枯木老人了。
他之前，可是一直帮叶凡求情、周旋的……
“玄冰草，都被你给坐死了。”
枯木老人瞪了眼赵德，怒气冲冲地指着地面，“你这身肥膘，早该减减了！”
“这……”
赵德低头一看，自己刚才确实压到了两株玄冰草。
可放眼望去，整片药田的灵草几乎都枯萎了。
他这一屁股，似乎也不重要啊……
“师尊……”
叶凡意识到什么，不由眼前一亮，随即不确定地对枯木老人问道，“难道这些玄冰草，还有救？”
“或许……”
枯木老人低声嘀咕着，右脚轻轻跺地。
整片药田微微震颤，上百只噬灵虫从土壤中钻出。
随即其大袖一挥，所有噬灵虫瞬间尽数化作飞灰。
紧接着，一团诡异黑雾从枯木老人佝偻的身躯中弥漫开来，转眼间笼罩了整个药田。
一株株枯萎的玄冰草竟然奇迹般地挺直了茎杆，叶片也渐渐恢复了光泽。
“天呐！”
赵德小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肥肉激动得直颤，“枯木长老，您这一手回春妙术，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您看这玄冰草，方才还蔫头耷脑的，经您这仙手一点，立马就精神抖擞起来了！”
说着还特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株刚恢复生机的玄冰草，脸上挤出一个夸张的谄媚笑容，“就您这本事，别说当个内门长老了，就是当咱们太初道宗的太上长老都绰绰有余！”
见枯木老人不为所动，赵德又连忙补充道，“您老人家平日里深藏不露，这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方才那洛连山走的时候，您瞧他那个脸色，啧啧，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要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