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不许睡懒觉,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好玩么?”
“去了就知道了。”
“在那个地方要待多久?”
“宵禁前要回到这里来。”
“要见什么人么?”
“会见到一些人,不过不多。”
“我认识么?”
“去过之后,你就要将他们记住。”
“姨和丐叔会一起去么?”
陆绎摇摇头,“只有我们四个去。”
“明日何时动身呢?”
“用过早膳便动身。”
“大人,可以多一句嘴么?”
陆绎笑道,“你不是一直在说话么?”
“您还惩罚岑福和岑寿蹲马步呢,三个时辰,那要过了子时才罚得完,您就不怕他们耍赖起不来床么?”
陆绎失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小懒猫呢?”
“大人~~~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吧,可好?”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大人您说,什么条件?”
“你须代替他们接受惩罚。”
“大人~~~”小姑娘伸手便将陆绎的脸捏住了,“您这是变相的强买强卖。”
“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不管,大人请收回刚刚的话。”
“你不答应就是了,为何要让我收回?难道是我说了,你就默认了?”陆绎将小姑娘的手抓下来,一脸的坏笑,“你也是很喜欢的,对么?”
“才不是呢,大人少胡说!”小姑娘害羞,从陆绎怀里钻出来,转身便跑。
“慢着些!”陆绎在身后叮嘱了一句,见小姑娘转过了拐角进了屋,才转身向后院走去。
岑福与岑寿蹲着马步,还不停地打着嘴仗。听见有极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急忙闭上了嘴,目视前方。
陆绎背着手慢慢踱步到两人面前,左看看,右瞧瞧。岑福规规矩矩,岑寿龇牙笑了一下。
“给你们一个机会,十招之内,我若碰不到你们,今日的惩罚便到此为止。”
岑寿一听,眼睛一亮,立刻问道,“若碰到了呢?”
“那就再加两个时辰。”
“那岂不是要到天亮?”岑寿一张脸立刻变成了苦瓜。
陆绎哪里还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突然出手,一招“分花拂柳”,左手出拳攻向岑福,右手变掌劈向岑寿。岑福与岑寿一看陆绎动真格的,急忙纵跃开,躲开了第一招。
三人便在后院辗转腾挪,一招一式皆如幻影,当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待过了十招后,陆绎收了势,说道,“好,你们赢。”
岑福自然知晓陆绎是故意让着两人的,便知一定还有其它事。岑寿却高兴得像个孩子,说道,“与大哥哥过招当真是酣畅淋漓,上一次这般痛快还是五年前大哥哥来杭州看小寿的时候。”
“五年前,你才这么高,刚一见面便扑进我怀里赖着了,现在……”陆绎抬头看了看,不禁笑了,岑寿比自己和岑福足足高出了大半个头。
岑福小声嘟囔道,“大人总是夸他,他不过空长了一个傻大个儿。”
陆绎没理会岑福,冲岑寿说道,“明日我们回家看看。”
岑福和岑寿皆是一愣,岑寿率先反应过来,“真的?”
陆绎点头。
岑寿冲到陆绎跟前,抱住陆绎转起了圈圈,“我还以为大哥哥把答应小寿的事忘了呢。”
“怎么会忘呢?我当初答应你,此处的事一了,便回去看看。”
岑福也万分高兴,嗔道,“小寿,不得放肆,快将大人放下来。”
“大哥哥,只有我们三个人回去么?”
“还有今夏。”
岑福与岑寿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是该带着,她可是我们未来的嫂夫人,是那宅子的女主人,”说罢两兄弟一抬脚便跑没了影儿。
陆绎抿嘴微笑,慢慢踱步回了房间。
翌日清晨,用早膳时,并未看见林菱和袁今夏。岑寿嘴快,问道,“前辈,林大夫呢?”
丐叔将刚送到嘴里的一口粥咽了,说道,“说来也是怪了,今日清晨,菱儿说,她与今夏丫头有事,让我将早饭送到菱儿房里,我便送去了,偏偏她们不留我,我就只好又回到这里来吃了。”
岑寿追问道,“有事?什么事?”
丐叔回道,“老天爷晓得。”
陆绎虽猜不透,但既然送了早饭过去,小姑娘不用饿肚子,也就不再多想。
几人用过早膳,岑福和岑寿去备马车。陆绎便踱步回到房间等着小姑娘。
不出片刻,果然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临近门口时,陆绎唇角的笑意便已压不住了,嘴角不断上翘,抬头看时,却突然愣住了。
“大人~~”小姑娘一如既往的声音清脆,不知何时语气中又添了些许甜蜜,尤其只有两个人相处时,亦会有些撒娇的意味。
小姑娘穿着在扬州置办的那套衣裳,淡绿色的衣裙绣着黄色的碎花,显得整个人清新活泼,今日更有些不同的是,脸上竟然施了淡淡的胭脂,唇上也涂了桃花红色的口脂,发髻亦变了样式,也是陆绎从未见过的,一张小脸清丽脱俗,恰似出水芙蓉,婷婷玉立。
“大人,这样妆扮可好?”小姑娘走到陆绎近前,转了一圈,笑得眉眼弯弯。
陆绎自知失态,却也不掩饰,脱口说道,“好!”
“大人喜欢么?”
陆绎俊脸微红,目光舍不得移开,轻声说道,“你说呢?”
“就要大人说嘛,”小姑娘撒娇,“大人可喜欢?”
陆绎藏不住一点笑意,“喜欢!”
袁今夏十分开心,说道,“这是姨特意为我妆扮的,她说,大人要带我去的地方,定是有说法的,也一定很重要,我不能太过于随意了,要顾着大人的颜面才是。”
陆绎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笑道,“你怎样打扮都好!我都喜欢!”
“大人要这样说,那我去卸了妆吧,反正这样我也不太自在。”
陆绎并没有松手,说道,“今日便这样吧,我觉得……甚好!”
“其实我也觉得很好,许是再习惯习惯就好了。”
“今夏,你肯为我改变,我很高兴。”
“大人不是也为我改变了很多么?”
“我……有么?”
“当然有!大人可能不觉得,我可都看在眼里呢,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当初那个冷面冷语的锦衣卫经历陆大人,再也不拿手铳指着我的头了,更不会踢我了。”
陆绎无奈地笑,“你就一定要记着那些呀?”
“是啊,与大人接触过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陆绎调侃道,“那……袁捕快记不记得,你当初还曾经三番五次对我图谋不轨呀?”
“什么时候?大人别乱说!”
“从桥梁上摔下来的时候,为何偏偏要摔在我身上?还抱着不放?”
袁今夏想起当初之事,小脸亦红了,辩解道,“是大人站在那里,妨碍我落地呀,再说了,我摔下来,哪还有什么理智了?抓到一个东西那不得拼命抱住了呀?我得顾着自己的小命呀。”
“抓到一个东西?咝~~~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东西呀?”
“当然不是,大人肯定不是一个东西。”
陆绎瞪眼。
“不不不,大人是东西,是东西!”小姑娘说完,尴尬地笑了起来,“嘿,嘿嘿嘿……大人,都是您把卑职带沟里去了。”
陆绎亦十分无奈,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岑福和岑寿去备马车,应该在门外等着了,我们走吧。”
两人出来时, 规规矩矩的一前一后走着,直到上了马车。
袁今夏知道从陆绎那里问不出来,多半岑福也不会告诉她,便转向岑寿,小声问道,“咱们要去哪啊?”
岑寿转头看了看陆绎,才说道,“你猜!”
“我要是知道,还须问你么?”
岑寿更加胡闹,说道,“你猜一百个答案吧,若其中有一个是对的,我便点头。”
袁今夏一副威胁地目光盯着岑寿,“好!你给我等着!”
“大哥哥?”岑寿向陆绎求助。
陆绎轻轻叹了一声,将脸转过去,不看两人。
袁今夏和岑寿忍不住,都笑了起来。陆绎听见,扭回头,瞪了两人一眼,说道,“最让我省心的,还是岑福!”
岑福听罢,甚是惊讶,暗道,“大人还是头一次夸我!”遂将脖颈挺得直直的。
岑寿撇撇嘴。袁今夏亦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