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仕和带人以日行百里的速度,穿越崇山峻岭。
在七日后,终于来到了贵阳西边五十里外的清溪镇。
眼看日头还在中天,曾仕和将人马拉进了树林里,因为征途劳顿,他倚靠着树木也扯起了鼾声。
在休息了半日后,旅帅刘成终于将他叫醒。
“将军,清溪镇人马不多,你看咱们要不要拿下,作为后方营地?”
曾仕和马上清醒过来。
他从怀内拿出那张泛黄的贵州地图看了起来。
地图上面到处都是勾勾点点,可见曾仕和在无人的时候早就在研究入黔作战之事。
看了一阵后,他指着几个地方说道:“翼王和军师此计为围魏救赵之策,目的在于虚战声势。咱们没有重炮,想攻下贵阳,难度很大。况且围困雷公山的张亮基听到贵阳有事,一定会派人回援的。这样也好,咱们正好撤围去敲他一闷棍。”
刘成点头道:“翼王和军师果然运筹帷幄,早已经将张亮基看的透彻了。”
曾仕和二人说完。
就见一标人马在在刘成的带领下离队而去。
曾仕和登上半坡。
他驻足远眺。
在听到几声枪炮声响后,清军未等接仗就吓得四散而逃,清溪镇很快落入了曾仕和的手中。
得了清溪镇后,曾仕和再次分兵。他带领一万五千人马移师北山,趁着黄昏,很快占领了贵阳北面二十里外的黔灵山。
听到炮声,整个贵阳城都笼罩在一片惊恐中。
布政使严树森登上贵阳北城墙。
他眉头几乎拧成麻花。
他向副将池有连问道:“这是石达开打来了吗?池将军,你的一万人能顶住吗?”
池有连一听是石镇清的人马打来。
他吃惊的问道:”石达开不是在四川吗,他的人马怎么会出现在贵州?“
严树森斥责道:”你问我我问谁?都是巡抚张亮基剿匪不利,连日未曾扫平雷公山,导致贵阳空虚,让长毛贼猷石达开有机可趁。若是张亮基不回援贵阳,我定要再参他一本。“
副将池有连听后也是敢怒不敢言。
他举着一柄望远镜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曾仕和的大营。
他看到太平军尚未合围贵阳,于是赶快派人出城向张亮基求援。
副将池有连生怕贵阳有失,自己成了替罪羊。
于是对着严树森说道:“严大人,卑职马上派人去向巡抚张大人求援,这石达开的人马可不是本地匪患那样的乌合之众。咱们防守贵阳,不可有失,不然朝廷……”
“这是自然,随时贵阳有失,不仅巡抚张大人会弹劾我,你也会被砍头。所以保住贵阳,就有事保住你的命,懂吗?“
\"卑职明白。\"
二人商议了一阵,便组织城内人马上城驻防。
那些懒散的士兵一听说又要打仗,一个个都怨气冲天。
池有连连骂带踢,才将这些水军赶上城头。
他看着士兵们都打不起精神。
于是打气道:“你们放心,只要守住贵阳,我一定奏请朝廷发放兵饷,决不食言。”
那些士兵们不知真假,有的竟然当场喧哗起来。
“上一次白旗军攻城,你就是这么说的。”
副将池有连听到刺耳的讥讽声,他没好气的看了一圈众人,却全然不知道谁说的。
他此刻也担心士兵哗变,因此严厉斥责道:“谁再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我捉到定斩不饶。”
尽管听得是威胁话语,但是士兵们好像熟视无睹,守城依旧心不在焉。
一连三日,曾仕和的人马都是四处叫嚷,然后到处朝城头打炮,但是并不见任何人员进攻的情况。
几日后,正在围攻雷公山的张亮基设在白岩村的行辕内,亲自召见了贵州提督赵德昌和沈宏富、刘义方、林自清、刘有勋等四镇总兵。
他将贵阳布政使严树森署名的来信交给众人看后。
他毫不在意地道:“贵阳城尚有一万多人,我料定石达开人马东来,必然带不了太多人。城内的一万守军足以应付,咱们还是研究下如何进攻雷公山吧……”
贵州提督赵德昌和打断道:“张大人,保护贵阳可是大事,咱们其他事都可以暂停,唯独不能丢了贵阳。依我看应该派一支人马前去营救。”
张亮基看到其他人也是这个想法。
他叹口气说道:“倘若让张秀眉逃出生天,我在朝中就会备受责难,那些言官们可是一定会在后面攻击我的。既然你们也这么想,那就让提督赵大人和刘有勋总兵带一万五千人前去营救贵阳,你们以为如何?”
总兵沈宏富攻说道:若是撤围两路,则雷公山必然松动,恐怕包围的力度会大大降低。”
张亮基望着房顶怅然说道:尽人事看天命吧。”
就在张亮基派兵回援贵阳的时候。
黑旗军刘永福刚刚偷袭了广西西北泗城府的平乐镇,他跟随天地会头领吴阿忠在不久前又吃了败仗,他知道吴阿忠是个不成事的饭桶。
于是将人马拉到了广西西北,正犹豫要不要退到广西和越南的交界处,一方面韬光养晦,另一方面观看反清的形势发展。
谁知却收到了石镇清来自于四川的加急密信。
他反反复复看了四五遍书信,在确定石镇清确实是诚心在招揽他。
看罢信后,他从信中感受到石镇清对他好似伯乐相马一般,从众马中将他选了出来。
他握紧了拳头,怔怔地望着帐外的青天。
喃喃自语道:“我刘永福终究有一飞冲天的可能了……”
他回转心神,见来人衣衫褴褛、而且扎着辫子。但一番对话后,天地会的暗号都对的上。
刘永福便让人好好款待来使。
他心中十分激动,他将书信赶快拢在袖子里,在行辕踱了几步。
他让人将战将吴凤典、黄守忠二人找来。
将书信给他们看过后。
吴凤典首先开口说道:“刘帅,我以为投靠翼王确实是一条眼下最好的方向。我们本来就想加入太平军,可惜天王洪秀全太不争气,他坐困南京,落得被湘军层层围困的下场。眼下恐怕凶多吉少了。”
黄守忠也跟着说道:“相比之下,翼王就不同了。他虽然从广西到四川连连败北,但是最近听说其夺取了整个四川,从信中来看,确实是真的。”
刘永福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
他一把抓起浓密的八撇胡,而后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们还不知道,我和石达开还是同乡,都是客家人。我早就钦佩翼王的风范和雄心。因此早就有心投奔他了,奈何远隔山水,投奔无门,这才耽搁了。现在翼王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咱们正好助其一臂之力,入贵州,给贵州巡抚张亮基狠狠来他一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