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朱月英连忙离开。
到了没人的地方,朱月英咬了咬牙。
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买避子汤,她还要不要脸了。
到了药铺,朱月英和掌柜的说道:“我家夫人怀孕了,要三副保胎药。”
秦宓一夜未眠,躺在床上,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因为担心怀孕,不敢真的睡着,强撑着,保持一丝清醒,等着避子汤。
好歹朱月英回来得很快,麻利地熬好药,伺候秦宓喝下去,秦宓这才敢睡着。
秦宓是被热醒的,等她睁开眼,发现已经到了后半晌,感觉到身上的黏腻,闭着眼叫了一声:“谁在外面?快给本小姐弄水沐浴。”
半晌,没听到有人应声,秦宓想起来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走光了,心中狠狠骂了沈栖月几句,不得已起身去弄水沐浴。
秦宓一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甚至穿衣吃饭还要人伺候,哪里弄过洗澡水,在厨房站了一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转身走出院子。
朱月英就住在西厢房,但现在西厢房静悄悄的,想必朱月英去了荣兴院。
既然不能洗漱,秦宓走出院子,往荣兴院而来,刚走几步,就看到从大门外匆忙进来的秦刚和秦夫人。
两人的手上各自抱着一个孩子,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看上去就好像是遭遇了打劫。
“……爹……娘……你们这是……?”
秦夫人和秦刚被黑甲卫的士兵轮流审问,中间除了给两个孩子喂了一些米汤,其余的时间,秦夫人和秦刚都在解释他们昨晚的行动。
说两个孩子是自己的孙子孙女,秦刚还把自己的衙门地址以及同僚的姓名都写在纸上,依然没有洗脱嫌疑。
一直到了午后未时末,黑甲卫才说调查清楚了,两人的身份得到证实,放了两人出来。
秦夫人气不过,在黑甲卫的大门口跳脚怒骂,被秦刚堵了嘴匆忙带走,到现在,秦夫人的嘴里还有秦刚帕子上的汗臭味。
见到秦宓,秦夫人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液,吩咐秦宓:“去把沈栖月给我找来,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她。”
就算沈栖月上过战场,她是沈栖月的婆婆,沈栖月敢对她动手,那她就去大街上宣传沈栖月不孝。
左右她现在已经什么也没有了,连一块冰都买不起,她还怕沈栖月干什么。
秦宓立马问道:“你们这样子,是沈栖月逼的?还是沈栖月命身边的丫鬟动手了?”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确定这一切都是沈栖月所为,她去找沈栖月的时候,能有个说辞。
不然的话,沈栖月并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还会再打她一次。
她可不是记吃不记打的奴才,她得掂量掂量,沈栖月犯下的罪恶,够不够给沈栖月定罪。
秦夫人一愣。
若说她现在这个情景,和沈栖月根本不搭边,但的确是沈栖月引起的。
沈栖月院子里的下人都能使用冰盆,她是沈栖月的婆婆,怎么就没有使用冰盆的资格了?
她只是来找沈栖月讨要几块冰而已,就被黑甲卫带走了。
若是沈栖月像往年那样,把冰块源源不断地送进荣兴院,她至于半夜抱着孩子来找沈栖月?
她不来揽月院,黑甲卫也不会把她们当成是拍花子的贼给带走。
说来说去,都是沈栖月的错。
正在这时,有人在大门口大声问道:“这里是秦刚秦大人的府上吗?”
大户人家之所以设置门房,就是为了迎接突如其来的拜访。
门房的职责就是给主子传递外面的消息。
就像今天这样,有人找秦刚,门房的小厮把消息传递进来,秦刚弄明白外面是谁之后,决定见与不见,中间有回旋的余地。
而现在,门房没人,秦刚若是不应声,外面的人就会闯进来。
秦刚看了一眼自己的服饰,因为抱着孙子,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孙子已经在他身上尿了五六次,这让秦刚很无语。
谁让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不知道把控好孩子撒尿的时间。
而秦夫人则不同,虽然多年没有亲手带过孩子,当初带孩子的经验还在,在看到小孙女神情不对的时候,就赶紧给孩子把尿,到现在,自己和小孙女身上除了汗液,一滴尿也没有。
秦刚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形象不能出去见人,想要秦宓去把人打发走,想到秦宓是个女孩子,不适合单独见外男——
刚才的声音,分明是个中年男子。
无奈之下叹口气,抱着小孙子就往外走,一边应声:“谁呀?”
到了外面,秦刚一看穿戴打扮,就知道是他们礼部衙门专门给官员们分发指令的传令官。
他今天没有去衙门点卯,想必是顶头上司派人来问话。
秦刚正要和传令官打招呼,那人一见秦刚,怒道:“你这奴才,穿得人模狗样,敢玩忽职守,秦大人是怎么教你们的?”
秦刚见传令官把他当成是下人,刚要翻脸怒骂,就见传令官从身上的召文袋里面拿出一封书信,递在秦刚的手里,道:“这是给秦大人的,你赶紧送进去,不要耽误了。”
说完,拿出一张单子,还有一块印尼:“赶紧签字画押,证明我把书信送到了,我还急着回去给大人回话。”
秦刚看一眼印尼,看一眼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一声不吭,按了手印。
等他打发走传令官,想起他在边城的时候,经常命那些犯了罪的歹徒签字画押,而今天,他堂堂朝廷六品官员,居然沦落到被人误以为是个下人。
这也就罢了,还要签字画押,这令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而这从天而降的侮辱,都是因为沈栖月。
秦刚拿着书信往回走,秦夫人抱着孩子和秦宓站在一颗柳树下等着,见到秦刚,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宓也说道:“门房那边没人可不行,万一歹徒闯进来怎么办?”
若是昨天外面有门房的话,街上的闲人也不会肆无忌惮地羞辱她,田望之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
而她现在还是秦家未及笄的大小姐,而不是无媒苟合的贱人。
这都是沈栖月的错,但她没有捏死沈栖月的能力。
秦刚把书信踹在怀里,道:“我这就去找沈栖月,我们昨天的遭遇,和沈栖月脱不了关系。”
“正是,”秦夫人立马道,“只要沈栖月拿出冰块,我们就不计较她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