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太孙并非她亲生。
当初助力她登上太子妃之位的因素,如今却成了阻碍。
朱雄英皇太孙的身份与地位远胜朱有容的瘫痪状态。
但这又如何呢?
如今他们都已不在人世。
现在的太子妃是吕氏而非常氏。
活着的嫡长子是她的儿子朱允炆,而非朱雄英或朱允熥。
至于朱有容的出现,只能说她自寻死路,咎由自取。
若真是如此,那便由不得她了。
吕氏自有法子踢开绊脚石,除掉拦路虎,且与己无关。
此事上,她不仅有计谋,更有耐心,能等上一年两年,甚至三五年。
区区一个瘫痪的朱有容,竟妄图与她争斗,实属可笑,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思绪翻涌间,吕氏脑海中掠过无数念头。
待稍作平复,她凝视着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宫女问道:“还有别的线索吗?”
此时的吕氏已恢复如常,脸上再无半分狰狞之态。
因面前这宫女乃她最信赖之人,她才未刻意掩饰真实想法。
否则凭吕氏的城府,绝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听闻吕氏发问,宫女这才鼓起勇气答道:“回禀太子妃,没有了。
不过有一桩事颇为蹊跷,只是不知该不该说……”
宫女迟疑地开口说道。
“但说无妨。”
得到吕氏许可后,宫女继续说道:“陛下自寿宁宫离去后,燕王殿下当日便被召入宫中受罚。
我听闻,寿宁宫这几日频繁更换家具。”
宫女谨慎地补充道。
“老四这次挨打,据说是因为龙江宝船厂的差事办砸了,被吴良参了一本,才让父皇动了怒吧?”吕氏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眼睛却盯着那个宫人问话。
提起朱老四挨打的事,吕氏心里莫名舒坦了许多。她清楚得很,老三、老四这些人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实则都是给太子面子罢了。他们从没把她当作真正的长嫂看待,在他们心中,常氏的地位远超于她。
特别是最近老四回来后,直接赖在东宫不肯走,还占了太子一晚上的床铺,这件事让她对老四恨得牙痒痒。听说老四被打得连路都走不了,她心底别提多畅快了。
“应该是这样,不过也不一定。”宫人答道。
听完这话,吕氏只是点点头,没再接茬,陷入沉思。她在琢磨,朱老四挨打是否与允炆挨打有关联。
思索片刻后,吕氏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朱老四对朱有容一向不错,那些瘫痪的兄长们也巴结讨好她,兄妹间关系融洽,怎么会惹得老爷子对朱老四动手?
至于允炆挨打与朱老四挨打之间是否有联系,她也觉得没什么关系。
朱老四自幼就不大喜欢朱允炆,反而对朱雄英很是偏爱,次之才是朱允熥。
由于他早已离京就藩多年,最近才返回,与朱允炆并无太多往来。
只能说两人接连**,纯属巧合。
这一点吕氏还是相当确信的。
她再次询问这名宫人,确定没有获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后,便安慰了几句,并给予了一些赏赐,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宫人对她行礼后,悄然离去……
外面时不时有风吹过,搅动着夜幕中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灯火摇曳间,吕氏坐在那里陷入深思……
……
另一间屋子里,吕氏亲手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太子该回来了。
她打算今晚亲自伺候朱标沐浴。
一是借此展现自己的贤德,二是用实际行动拉近两人的关系,牢牢抓住朱标的心。
三是希望通过朱标,或许能获得更多利益。
心里盘算得滴溜转。
低头看着手中的香皂,那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摸起来又滑又柔,让她对即将发生的事充满信心。
有了香皂相助,朱标必定对自己言听计从!
怀着期待,她静静等待朱标的归来……
夜已深沉,朱标总算把需要记录的内容都整理完了。
他站起身,舒展身体,关节发出细微的爆响。
见到儿子忙活完毕,朱元璋也搁下了手中的毛笔,不再继续处理奏折。
父子俩一同往外走,朱元璋边走边给朱标按摩肩膀。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跑来,呈上了一份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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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的明月悄然浮现,清冷的月光铺满大地,笼罩着古老的金陵城,也覆盖了寿宁宫。
寿宁宫前,韩成来到此处。
还没等韩成靠得太近,小荷便现身,恭敬行礼。
由此可见,小荷作为宁国公主贴身侍女,确实尽职尽责。
发展至今,韩成白天若要入宁国公主寝宫,小荷不会过多阻拦。
然而到了晚上则万万不可。
这条底线绝不能被触碰。
还是那句老话,礼数不可废。在陛下与殿下离开后,韩成必然要来见公主。
所以小荷提前在此等候。
“小荷,宁公主呢?已经休息了吗?”
韩成示意小荷不必过于拘礼,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
“公主她……”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轻响,房门悄然开启。
“韩兄,我还未歇息,此刻时辰尚早,怎能这般早睡?”
宁国公主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她坐在轮椅上,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倾城之颜,笑意盈盈。
韩成抬眸,见她今日特意修饰一番,愈发娇艳。
灯火与月光交织中,她更显妩媚动人。
小荷尚未出口的话语瞬间凝滞,满是尴尬,圆润的脸庞憋得通红。
往日端庄的公主,怎会如此随性?面对公子,怎就全然不同了?
韩成瞧见宁国公主,亦展颜一笑。
上前几步,自然而然扶住轮椅,声音带着几分关心:
“可是饿了?去用膳吧。”
宁国公主愣住,惊诧道:“还有饭?连父王来过后,居然还有饭?”
对那位**,朱有容再熟悉不过了。
对粮食一事,确实十分珍惜,绝不轻易浪费。
平日用餐,总是力求盘中无余。
今日父皇携长兄前来,竟听说韩公子那里尚有食物?
当日亲眼瞧见韩公子备下的菜肴,足够你我二人享用有余。
即便加上小荷,也是够吃的。
显然,韩公子特意多做了些分量。
只是父皇食量颇大,虽不及父皇,长兄也算是个男子汉。
胃口再小,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至少比我吃得还多。
韩公子准备的饭食,三人食用,断然不会剩下。
如今,韩公子却称尚有剩余?
当真如此?
看着小妻子满脸惊诧的模样,又听她所说之言,韩成不禁笑了。
自家小妻子,对父皇朱元璋的了解,还真是透彻啊!
“自然有!”
韩成笑着答道。
竟然真的还有?
没被吃完?
父皇何时变得这般节俭?
宁国公主一时之间,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这真是父皇?
“我悄悄把羊肉切片腌制,藏了起来,陛下并未察觉。”
韩成笑着道出了他的备用之策。
原来如此!
宁国公主顿时醒悟过来。
难怪啊,自己的父皇怎么可能突然改了脾气。
原来是韩公子早有准备!
恍然大悟后,她又生出几分疑虑:“韩公子,你该不会早已料到父皇会来吧?”
韩成答道:“也不能这么说,这羊肉本是打算晚上烧烤当夜宵的。
我正在做菜时,忽觉有些不安,担心父皇这时候突然过来。
要是真那样,可就麻烦了。
所以赶紧把肉收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父皇真的来了。”
韩成说到这里,不禁沾沾自喜。
“幸亏我事先留了个心眼,否则今晚还真没法请你吃饭了。”
“今晚不成,那明晚……”宁国公主随口接话,随即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打住。
“你……你怎么能喊父皇?”
和韩成相处久了,宁国公主的反应总慢一拍。
这时她才发觉,韩成不知不觉间已将对父皇的称呼从“陛下”改成了“父皇”。
这人怎么敢这样?太过分了吧!
“他本就是你的父皇,那不也是我的父皇。”
韩成满不在乎地说。
“韩兄这般称呼不太妥当,若是被家父知晓,恐会惹他不悦……”宁国公主低垂粉颈,语带犹豫地对韩成说道,眉宇间满是忧虑。
韩成称朱标为兄长,唤朱棣为四弟,朱有容虽觉害羞,却也未曾抗拒。
然此番直呼父皇为父皇,她却实在难以认同。
毕竟那是她的父亲,血脉至亲,与旁人截然不同。
“此事无妨,即便传入家父耳中,亦不会有何差池。”
传入家父耳中亦无妨?怎可能无妨!
家父于这类事向来颇为介意!
宁国公主心下焦急,正欲再三劝说韩成,以示警醒,令其明白此事之轻重。
尚未开口,便听见韩成接着道:“前些时日,我便在父皇与大哥面前称他为父皇,他并无不满,亦未动怒……”
什么?!
宁国公主的话语戛然而止。
那双灵动的美目陡然睁大,似铜铃般圆润。
自己方才所闻何意?
韩兄竟已称父皇为父皇?
且是在父皇与大哥面前?
父皇竟未加阻止??
这……
宁国公主心潮翻涌,难以平静。
韩成的动作,把宁国公主完全搞糊涂了。
她一方面对韩公子的勇气感到震撼,另一方面又难以置信皇帝居然没发火,反而接受了这个称谓。
这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韩公子所说的是真的吗?
他会不会是在**自己?
宁国公主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不只是她愣住了,就连身边的侍女小荷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一个鸡蛋。
“韩公子,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