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阿尔伯特站起来，倚在门口，算是拦住了她。
“你干什么，赶紧让她走。”
康哥想到实验结果就心烦意乱，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阿尔伯特他都想骂。
“康哥，我觉得可以让她试试。”
“我看你是疯了。”
康哥站起来，想把苍芙推出门去。
苍芙眸光一沉，康哥的手指还没挨到她的胳膊，就被她陡然狠戾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倒退了一步，后脚跟磕到茶几腿上，疼得他咧了一下嘴。
“赶我走就赶我走，别动手动脚的知道吗？”
苍芙嘴角带着礼貌的笑，但神情冰冷。
这会儿她新买的衣服就派上了用场，一身暗沉的黑色加上带有金属元素的皮椅，整个人看起来真有几分道上混的气质。
苍芙甩了康哥一个不咸不淡的白眼，回头拍了还在发愣的傅悬一下，拉开门就要离开。
“康哥，我真的觉得她可以试试。”阿尔伯特又说了一次。
“你怎么回事？”康哥走到阿尔伯特身边，压低嗓音咕哝：“这可是奔着和云界科技合作去的大项目，让她这么个黄毛丫头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回头老大问起来你怎么解释？”
苍芙听见“云界科技”四个字，无声挑眉。
阿尔伯特想了想，走到苍芙跟前。
男子金发碧瞳，肤色白皙到泛着淡淡的缎面光泽，毛茸茸的浅色鬓角和皮肤融为一处，宛如一尊精致的石膏雕像。
“你对计算机和代码了解吗？”
“不了解。”
“对机器的零部件和组装呢？”
“完全不懂。”
“电路这些呢？”
苍芙懒洋洋地摇头，“目前来说，一窍不通。”
阿尔伯特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惋惜道：“既然是这样，你确实没办法加入这个项目，抱歉，赚钱的事情，我们帮不到你。”
“没关系，我至少得到了这个。”
苍芙晃了晃手里的红茶盒子。
“你喜欢就好。”
阿尔伯特眯眼微笑，淡金色的睫毛完全覆盖了瞳孔，苍芙看不清那抹淡绿色，有些失望地转过头，带着傅悬离开了这座洋楼。
夜色里，苍芙忽然绕到傅悬另一边，从他外套内袋里再次顺走了车钥匙。
“？”
这次的傅悬只稍微挣扎了一下，就听话地钻进了副驾驶。
没搞到钱，苍芙的心情估计不会太好，他怕她一脚油门把车开走，留自己在冰冷的街头吃风。
苍芙连了蓝牙，随便开了一首app界面的推荐音乐。
爆炸欢乐的音乐响彻车厢，苍芙打开天窗，兴奋地“嗷呜”了一声，单手转动方向盘，扭头又上了高速。
“……”
傅悬认命地用拳头抵住胃部。
没想到苍芙这次开车虽然快，但没有再故意吓唬他，而是稳稳当当把车停到了油果路边，关了音乐准备下车。
傅悬看着苍芙，连忙道：“那个，不好意思啊，康哥的事我没帮上忙。”
“还是帮了一点的。”
“什么？”
“至少我知道了，如果想和云界科技合作，需要学哪些东西。”
“你是说阿尔伯特说的计算机代码那些？”
“没错。”
傅悬皱眉，“这些课程只有国际部有开设，我上了两节，说实话很浅显，放到实操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有课本和讲义吗？有的话借我。”
“行，我去校外找家店复印一份给你。”
“谢了。”
“但是吧，真要学这些，你还得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嗯，我知道了。”
“那个……你如果缺钱买电脑的话，我可以帮你买，就当是……偿还之前不小心划伤你的……”
“成交。”
“……”
“要配置最高的。”
“好，这你放心，电脑我还是懂一些的。”
见苍芙好像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傅悬心底的郁结散去一些，接过她扔过来的钥匙，发动车子离开。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苍芙靠着墙壁，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原本想等到苍芙翻进学院再走，谁知晚上的红绿灯交替时间变短，傅悬没办法，只好先行拐弯。
苍芙的身影彻底被建筑物掩去，没看到翻墙的壮举，傅悬多少有点失落。
*
第二天，苍芙收到了李明妮寄来的崭新四件套和一堆小零食。
李明妮在床单里暗戳戳地塞了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生哥精选。
“什么鬼。”
苍芙被李明妮的冷幽默逗笑了。
她中午抽空回宿舍换了新的四件套，清新的草绿色格子，枕头和床单都是光滑缎面，被套却是加绒的，蹭在脸上又暖和又舒服。
换完后，苍芙和衣躺在床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也许是连着两晚消耗精神力的缘故，脑袋有些闷闷地疼。
傅悬给她发了消息，约她下午上课前去拿复印好的课本和讲义。
躺了一会儿，苍芙看了眼时间，起来赴约。
湖心亭里。
傅悬一眼看出苍芙脸色不太好。
“生病了？”
“没。”苍芙吸了吸鼻子，接过傅悬递过来一袋资料。
“有点重，我帮你拎到宿舍？”
“重？”
“当我没说。”
平时的话，一袋书对苍芙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这会儿不知为何大臂肌肉酸酸的，被湖面上扫过的凉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真感冒了？”
“都说了没有。”苍芙咬牙切齿，提着书转身就走。
“电脑我下周带给你？”傅悬在她背后嚷了一声。
苍芙背对着傅悬，抬手比划了一个oK。
撑过下午的课，苍芙准备回宿舍研究一会儿竞赛题就休息，好在今天程屿斯没有再拉她去办公室做题目，吃完饭回去也才不到六点半。
鼻腔和额角疼成一片，苍芙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握拳，用指骨关节抵住太阳穴按了按。
接着开始做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沥的冬雨顺着玻璃滑落，气温骤降。
不少学生嫌在教室待着太冷，早早回宿舍排队打热水，然后用打来的热水泡个热水袋，缩在被子里继续写作业。
苍芙是被查寝老师喊醒的。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本子上多了两道题目的解题答案，签字笔头怼在劣质草稿纸上，洇出一片不规则的黑色墨渍。
查寝老师察觉到她在发烧，连忙问她需不需要让家长过来接去医院挂水。
苍芙晕乎乎的，只听到老师说“离开学院”之类的话。
于是呆呆点了点头。
查寝老师怕她烧傻了，便下楼去教务系统里调取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电话留了两个，一个是楚归霖，另一个是虞衡。
楚归霖毕竟是官方文件上的收养人，所以排在虞衡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