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景尘的歇斯底里,楚朝歌不自觉僵直了身体。
萧景尘笑够了,抽出雪茄,点燃,“说吧,我想听你说所有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一字不漏。”
楚朝歌微眯着眼睛,心口被堵了。
从前,楚阳北也这样,与她好时,不在她面前抽烟,会顾及她讨厌烟味,后来,与她不好了,便毫无顾忌。
现在的萧景尘也这样。
楚朝歌猜想,现在的萧景尘对她,已没了爱意,更多的,是恨吧?
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原原本本地把起因、经过、结果说了。
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些生机,她不忘多加了些描述,“我从房间离开,身上的白色公主裙,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身上伤痕,狰狞可怖。楚阳南和楚晚晚慌了,他们不敢让我见爷爷。于是将我囚禁起来。”
萧景尘双眸满是痛意。
他原以为,他最惨,而楚朝歌也在经历着生不如死。
“后来呢?”萧景尘起身,离楚朝歌有了两米的距离,深深地吸了口雪茄。
“后来我生下了团子,他们骗我说孩子是死胎,我明明就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了,我不信!于是趁着他们放松之际,求得邻居帮我送信,招来了楚阳北。”
萧景尘眸中戾气越发浓重,“楚阳北为了保楚阳南和楚晚晚,将你送到了精神病院。”
楚朝歌不答,通红的眼眶滑下两串泪,她这种表情便是默认了。
萧景尘从前就调查过楚朝歌,知道楚朝歌的经历,却没想到前因后果是这样。
他捻灭雪茄,“所以这便是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的原因?甚至不惜让我误会你和楚阳北的关系,也不告诉我真相?”
楚朝歌不答,她的情绪复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绪是怎么样的。
萧景尘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太大了。
综合他这些日子查到的,他最终选择相信楚朝歌。
“朝朝,我们重新开始吧!忘掉从前。”
楚朝歌猛然抬头,“你......不恨我伤了你的腿?”
“那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楚朝歌眸中升起希望,可很快又黯淡下来。
她与萧景尘的社会地位差太多了。
萧景尘今日说原谅了她,会好好对她,将来厌了,她不知道,会不会像楚阳北一样,随心所欲地囚禁她。
见楚朝歌犹豫,萧景尘眼中的希冀逐渐熄灭。
“我给你时间考虑,不用急着答我!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再聊。”
楚朝歌被安排到了豪华的酒店。
二人一起用了晚餐。
安静的餐厅里,楚朝歌和萧景尘沉默,一股淡淡的尴尬在二人间流转。
萧景尘找话题聊天。
他问,楚朝歌答。
二人都小心翼翼的,都害怕会刺激对方。
每一个话题都坚持不了几分钟,便又恢复了沉默。
楚朝歌也怕安静,于是,她找了话题,“团子是怎么到你们家的?”
“那时候,司机老覃收养了一个孩子,却在孩子身上发现了用红绳绑着的,我专属纽扣。他不敢耽搁,怀疑孩子与我有关。就把孩子送到了我母亲手里。母亲给我和团子做了dNA,确认团子就是我儿子。”
“那时候的我,如同一个废人。母亲得到团子后,觉得萧家后继有人了,对团子很是宠爱。”
“那晨晨呢,又是怎么回事?”
“团子认主归宗,老覃又寻了一个孩子来,便是后来的晨晨。”说到这里,萧景尘恍然大悟,“是不是你们追踪了老覃,所以以为晨晨就是你的儿子?”
楚朝歌点头,又补了一句,“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我与晨晨验过dNA,结果显示,他不是我的孩子。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弄错了。”
萧景尘喝了一口酒,干咳了两声,“.....那个......你和晨晨的dNA结果,被我换了。”
楚朝歌眸色一沉,“为什么?难道那时候,你就知道团子是我儿子,不想我和他相认?不对啊!如果你知道,不该是那种表情。”
萧景尘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意,“我以为你是验我和团子的dNA。”
“验你的?那为什么.....”楚朝歌忽然想到,那会,萧景尘骗她说,团子只是萧景尘的邻居。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已经有孩子。有了孩子就......”
“就什么?”
“就与我疏远了!”
楚朝歌没想到,萧景尘那时候就已经喜欢她了!
一顿饭,因为有了团子这个话题,二人间的隔阂消磨不少。
“我累了,我要早点睡,你也睡吧!”楚朝歌见萧景尘定的是套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怕她跑了吧!
楚朝歌心中不喜。
萧景尘都能追到国外来了,还能让移民局的人将她留下,她再跑,不是自不量力吗?
见楚朝歌不高兴了,萧景尘不强求。
二人各道了晚安,各自回房。
逃亡过程中,楚朝歌几乎没吃过一顿安乐的饭,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她太累了,吃了东西,洗完澡,倒到床上就睡了。
与她相反的,是萧景尘。
虽然他也很累,可是一闭眼就做噩梦。
梦里,楚朝歌永远地离开了他。
萧景尘爬起,敲响了楚朝歌的房间,“朝朝,睡了吗?”
没有等来楚朝歌的回答,萧景尘开门进去。
这是一个套房,楚朝歌住的是儿童房。
为了防止儿童反锁,出意外,这间房是锁不了的。
这是萧景尘故意挑的房型,他怕了,他的朝朝太厉害,他真怕楚朝歌又偷偷逃跑。
楚朝歌睡得很香,整个人都陷入了洁白的被子中。
安静又祥和。
细腻的皮肤,红润柔软的唇,无一不在牵动萧景尘的目光。
“朝朝,你是我的。即使四年前,你真的与楚阳北同谋,但只要你说,你以后会好好待在我身边,我知道,我一定会原谅你的。”
“可是,偏偏,你也是受害者,这样,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情愿让你亏欠我的,也不要你怕我,更不要你恨我!”
楚朝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睡梦中喃呢了一句,“离开!”
萧景尘听清了,戾气升起,“你休想。”
他霸道地吻上楚朝歌的唇,毫无顾忌地汲取着。
楚朝歌梦中惊醒,神情由迷茫,到震惊。
她推开萧景尘。
萧景尘腿部力量不够,本来蹲着就很费力,被楚朝歌一推,摔倒到地上。
楚朝歌看到萧景尘摔倒在地上,两次想支撑着站起,都做不到。
她爬下床,伸手去扶萧景尘,却被他推开了。
“你是在可怜我么?可怜我这个废人。”
楚朝歌一愣。
心中思绪翻涌。
她此刻已清楚,那场车祸,是萧景尘挥之不去的噩梦。
对楚朝歌又何尝不是呢?
这已经是深深的墙,横在二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