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环卫工陈秀兰像往常一样,清扫着街道。
当她路过东郊那段管线时,突然发现,有七个点位的陶罐表面竟然凝出了细密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形如泪痕。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秀兰惊呆了。
她拿出手机,拍下照片,上传到社区群,标题只有三个字:“它哭了。”
“它哭了?!”
周正礼看到照片,勃然大怒,拄着拐杖,直闯市规委办公室。
“王建国!你给我出来!”周正礼怒吼道,声音洪亮,震得整个办公室都嗡嗡作响。
王建国连忙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周正礼一把甩开王建国的手,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们又要拿死人手艺做活人政绩?!把老祖宗的东西拿出来糊弄老百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王建国不恼,反倒递上一份文件——《城市体感监测白皮书》草案。
“老爷子,您先看看这个。”王建国笑着说道。
周正礼接过文件,仔细一看,发现其中单列了“传统介质预警有效性”章节,引用的正是赵工陶罐的凝露数据!
“老爷子,现在不是谁主导的问题,是得让‘看得见的手’和‘摸得着的地’都认得出彼此。”王建国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陶罐,不仅仅是摆设,更是我们连接城市记忆的纽带,是老百姓感知城市脉搏的触角。”
周正礼沉默良久,抬头看了看王建国,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件,
最终,他掏出钢笔,在扉页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唉……”周正礼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于佳佳趁热打铁,组织了一场“陶罐归位行动”,邀请原持有者亲手挖出旧罐,替换为新共鸣罐。
在活动过程中,一名老太太捧着新陶罐,突然哭出声来:“我天天跟它说孙子考大学的事……原来它一直听着。”
这一幕,深深地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于佳佳灵机一动,顺势推出了“罐语日记”计划,鼓励居民每日轻叩陶罐三下,形成声波基线,记录下自己与城市的心灵对话。
姚小波也没闲着,他充分发挥自己的技术特长,开发了一款简易音频比对小程序,市民可以自行上传录音,系统自动提示异常波动。
这款小程序一经推出,便受到了广大市民的热烈欢迎,一周之内注册用户突破十万!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城市再次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但于佳佳心里始终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天深夜,于佳佳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东郊那段管线附近。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猛地抬起头,看向远方。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笼罩着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工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赵工,不太对劲,你过来看看。”
于佳佳深吸一口气,握紧手机,毫不犹豫地朝着东郊泵站的方向走去,那里,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因为,她肩负着守护这座城市的责任,守护着这座城市里每一个人的希望。
当她走到泵站附近时,发现周围静得出奇,就连平时喧闹的虫鸣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泵站,透过铁丝网,她看到赵工正站在一口井盖旁,脸色凝重地盯着地面。
“赵工,怎么了?”于佳佳轻声问道。
赵工缓缓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听……”
于佳佳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突然,她听到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那是一种持续不断的闷响,像是某种巨大的机器在地下缓缓运转,又像是某种沉睡的怪物正在苏醒。
“这是……”于佳佳脸色骤变,她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赵工转过身,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对于佳佳说:“我听到…地底在喊…”
秋分前夕,西郊泵站的地下,如同吞了一万头草泥马,闷响持续不断,让人心里直犯嘀咕。
埋在地下的七只共鸣罐也不安分了,齐刷刷地开始震颤,原本光滑的罐身,像是被岁月这把杀猪刀划过,裂开一道道细纹,渗出乌漆嘛黑的液体,那颜色,像极了熬夜党的黑眼圈。
老片警郑卫东一听这动静,顿时急了,撸起袖子就要启动应急响应。
“卫东叔,等等!”于佳佳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这老同志,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她深吸一口气,从工具箱里小心翼翼地捧出赵工埋下的那只“根脉永续”罐——这可是个宝贝,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示人。
于佳佳屏气凝神,将陶罐稳稳地放在震源正上方。
奇迹发生了!
原本混乱的震动,像是被驯服的野马,瞬间变得规律起来,咚、咚、咚……一下一下,如同心脏跳动,又像是谁在轻轻叩门,节奏感十足。
一旁的姚小波也没闲着,他迅速架起录音设备,将这诡异的“心跳”录了下来,导入频谱分析软件。
当分析结果出现在屏幕上时,姚小波直接惊掉了下巴。
这频谱,这节奏……竟然与当年“夜叩井盖会”录音中的忏悔节奏,完全一致!
他猛地抬头,望向黑黢黢的管廊深处,仿佛看到无数沉默的双手,正在地底轻轻拍打着冰冷的混凝土,一下又一下,单调却又充满压迫感。
“佳佳姐,这声音……”姚小波的声音有些发颤。
“夜叩井盖会”的录音,那是尘封在历史里的回声,是老一辈建设者用双手和汗水谱写的城市乐章,本该安安静静地躺在博物馆里,如今却在这地底深处,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复活,让人毛骨悚然。
于佳佳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定了定神,对着郑卫东和姚小波说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我们必须搞清楚,这声音到底是什么,又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总觉得,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郑卫东狠狠掐灭烟头,吐出一口浓烟,语气凝重得像是要打一场硬仗,“这帮老家伙,年轻时候就跟地打交道,没准真能听懂地底下的‘悄悄话’。”
说罢,他抄起对讲机,呼叫指挥中心:“呼叫林局,呼叫林局,我是老郑,请求支援!城南泵站,情况紧急!”
没过多久,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刺眼的警灯划破夜空,打破了这片区域的宁静。
林志远从车上下来,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危机处理专家越是沉默,就代表情况越发严峻。
“什么情况?”林志远走到于佳佳面前,言简意赅地问道。
于佳佳迅速将情况汇报了一遍,包括诡异的地下“心跳”、与“夜叩井盖会”录音的关联,以及老片警郑卫东的直觉。
林志远听完,眉头紧锁,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沉声说道:“不能排除人为因素,也不能忽视历史经验,必须双管齐下。”
他果断下令:“老郑,你带人封锁现场,疏散周围群众!小姚,你继续分析音频数据,务必找出其中的规律!于佳佳,跟我走,去会会那帮‘老骨头’!”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城南老旧片区。
深夜的城南,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在黑暗中发出阵阵鼾声。
老旧的居民楼里,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昏黄的光芒透过窗户,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显得格外寂寥。
当他们来到那口引发骚动的井盖旁时,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人呢?”郑卫东环顾四周,一脸疑惑,“难道是听到风声,跑路了?”
于佳佳摇了摇头,她走到井盖旁,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面的痕迹。
“不对劲,”于佳佳指着地面上几处细微的泥土痕迹说道,“他们不是跑了,而是去了更隐蔽的地方。”
林志远眼神一凛,立刻意识到于佳佳的意思。
“跟上!”林志远一声令下,众人沿着泥土痕迹,一路追踪。
七拐八绕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泵站。
这座泵站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曾经是城南的重要供水枢纽,但随着城市发展,新的供水系统取代了它,这里也逐渐被废弃,成为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锁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林志远没有犹豫,直接抬脚踹开了铁门。
“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鱼贯而入,手电筒的光芒扫过泵站内部,照亮了那些尘封已久的机器设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和霉味,让人感到压抑和不适。
突然,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从泵站深处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