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渐歇,天边泛起鱼肚白。市纪委大楼会议室里,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二十余台电脑屏幕的冷光交叠,将张景凝重的神色映得忽明忽暗。桌上的加密电话突然响起,张景接起后沉默片刻,转头对身旁的纪委书记沉声道:“邓氏集团地下金库找到了,经侦支队正在清点。”
同一时间,邓氏集团总部顶层,防爆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经侦民警举着金属探测器,在旋转书架后扫出暗门的轮廓。随着液压钳的轰鸣,锈蚀的铁门缓缓开启,刺鼻的霉味混着油墨气息扑面而来——整整三面墙的保险柜整齐排列,每台密码锁都闪烁着幽蓝的警示灯。
“报告!发现两套财务系统!”技术员将服务器主机从防尘罩下拖出,键盘缝隙里还沾着暗红酒渍,正是邓佩摔碎手机那晚打翻的红酒。当解密程序跑过最后一行代码,屏幕上跳出的电子账本让在场所有人倒吸冷气:虚开发票金额累计超过二十亿,境外账户的资金流转记录里,甚至夹杂着多笔涉黑洗钱交易。
与此同时,市人民医院VIp病房外,朱峰的警服仍在往下滴水。他守在谈飞雪的病房门口,听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后背灼痛。
护士为他处理伤口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经侦支队发来的现场照片——邓佩被捕时死死攥着的U盘,经鉴定存有张景“受贿”的伪造录音,而原始文件的修改时间,正是邓龙山被双规的前夜。
“朱队,张副市长请你去指挥部。”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呼叫。朱峰扯下缠到一半的绷带,大步迈向电梯。地下停车场里,数十辆警车警灯闪烁,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内,大屏幕上实时更新着邓氏集团各关联企业的资产冻结进度。
张景将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首页赫然是谈飞雪整理的自然资源局项目资金异常审批记录。
“邓佩通过谈科长科室的权限漏洞,挪用了三笔旧城改造专项资金。”张景调出对比图表,红色的资金流向箭头像毒蛇般缠绕在地图上,“他故意利用谈科长对我的信任,伪造我的签字批文。”
朱峰的指节捏得发白,那些匿名玫瑰、虚假邀约,原来都是为了将谈飞雪卷入这场阴谋的精心设计。
审讯室里,邓佩瘫坐在铁椅上,腿上绑着医生给他缠的止血纱布。领带歪斜,脸上还留着被抓捕时擦伤的血痕。
面对如山的证据,他突然狂笑起来:“张景!我爸不过是挡了你的路,你就赶尽杀绝!”
主审检察官将银行流水甩在桌上,纸张拍击桌面的声响震得邓佩笑声戛然而止:“2019年滨江大桥招标,你通过离岸公司向评标专家行贿;2021年棚户区改造,你虚报拆迁补偿款...”
随着供述录音的播放,邓氏集团多年来的权钱交易网络逐渐清晰。邓龙山利用职务之便,在土地出让、项目审批中为自家企业大开绿灯,而邓佩则负责通过复杂的金融手段洗白非法所得。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还豢养了一支“拆迁队”,专门对付拒绝搬迁的钉子户——那些所谓“意外死亡”的卷宗,此刻正整齐码放在物证科的推车上。
在这些“意外死亡”的卷宗中,有两个“意外死亡”的人最残酷,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一个叫侯大民的男子,竟然是双腿被钢筋扎断,活活地痛死的——其实,他哪里是被钢筋扎断了双腿,而是被人用钢棒打断了双腿,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的!
另一个叫蔡永民的民工,表面记录的是被从塔吊上掉下来的水泥板砸死的。实际上却是被人拿水泥直接浇注在水泥桶里了——仅仅是因为这个叫蔡永民的民工要求工地的老板把欠自己半年的工资一次性要付给自己,于是便遭遇了如此“飞来横祸”!
在这份“意外死亡”的卷宗里,还有很多很多的“意外死亡”者,
他们的冤魂时时刻刻都在向邓佩索取“还命”···
当朱峰再次踏入病房时,谈飞雪已经醒来。她望着他缠着绷带的后背,眼眶瞬间湿润:“你又不要命了。”
朱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被雨水浸湿的丝绒盒,单膝跪地时牵动伤口,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医生说,受伤的人有特权。谈飞雪,嫁给我,以后换我当你的防弹衣。”
谈飞雪幸福而开心地笑了:“傻样,你忘了,那次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你不是就向我求婚了吗?”
朱峰“嘿嘿”一笑道:“那次只是口说的,还没有给你钻戒,这一次才作数!”说罢,他单膝跪地,从湿漉漉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枚钻戒:“亲爱的老婆,你愿意娶我吗?”
谈飞雪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傻样,都叫老婆了,还求婚?不过,我愿意娶你,非常愿意娶你!等你好了以后,就住进我的家里,把你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退了!”
朱峰红着脸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下把躺在病床上的未婚妻搂在怀里:“谢谢老婆,这一次,我就告别了单身生活了!”
窗外,阳光穿透云层。市纪委官网同步更新了三条通告,邓氏父子的名字赫然在列;经侦支队的押解车队驶过街头,警笛声响彻整座城市;
而在刑侦大队办公室,技术员们正在拆除白板上的线索照片——新的案卷已经分派下去,等待他们的,永远是下一场正义的追击。
谈飞雪戴上戒指的刹那,朱峰手机弹出新闻推送。评论区里,市民们纷纷留言点赞,有人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人感谢“人民警察守护平安”。
朱峰关掉屏幕,再一次将爱人拥入怀中。晨光中,他终于读懂了张景在指挥部说的那句话:“雷霆行动不是终点,而是清朗乾坤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