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佳愣在原地,以为裴柚是在开玩笑,但是看到裴柚不似作伪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裴柚急的满眼泪花儿,“我记得晚宴结束还是在的,约莫是掉在东宫......”
但是现在大抵是已经被人捡走了吧,裴柚默默在心中盘算着时间。看到面前郭清佳跟着一起着急,裴柚心中多了一丝抱歉。
裴柚看一眼被派出去找信封的人,再次将视线转移到正在练习歌舞的舞姬们身上......
将上午的半数时光消磨在此,裴柚收到了去德妃娘娘宫中用膳的邀请。
裴柚对这位面善的娘娘印象不错,只是疑惑于德妃娘娘为何突然邀请自己。
再次来到德妃的秀灵宫,没有熟悉的人,让裴柚心中不安地进入殿中,却见宫中穿行着不少宫人,似乎在加紧速度布置着什么,裴柚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是在收拾新的宫殿?”
听到裴柚发问,来引路的宫女垂首恭顺回答,“回小姐的话,养在娘娘膝下的三皇子今日回京,如今暂时住在秀灵宫。”
裴柚闻言一愣,算算年纪的话,这位三皇子早就已经到了弱冠之年,虽然是德妃娘娘膝下的养子,但是留在妃嫔宫中,听着还是不太合适。
进入殿中,德妃娘娘神情闲适地免了裴柚的礼节,将人叫到了自己身旁落座。
“年纪大了,总想有孩子在身边守着,听闻裴小姐还在宫中,就想着叫你来说说话。”德妃笑容温和,将点心碟子向裴柚的方向推一推。
裴柚盈盈一笑,“小女过来时才看到宫人们正在给三皇子收拾宫殿,娘娘就不必孤单啦!”
女孩声色活泼,带着独属于年轻人的活力,话中内容却叫德妃一愣。
对裴柚笑着摇一摇头,“三皇子久住在江南养身子,如今身子渐渐硬朗起来了才回京,不过是宫外的府邸还没有修缮完备,这才在本宫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罢了。”
裴柚弯了弯唇作为回应,皇子搬出宫去居住,就是封王的意思了,也是宣告着皇子与皇位无缘了。
她想来京城之时,江司年就曾经说过这些皇子公主,听闻这位三皇子的生母只是宫女出身,与吃多了酒来到御花园的皇上荒唐了一夜,第二日皇帝甚至已经忘记了还有这号人物。
直到怀孕的宫女被发现后,才临时给封了个九品的答应,生下三皇子之后就去了。皇上已经有了两位皇子,哪里会在意这个意外来的孩子?襁褓中的三皇子就被送到了宗人府。
“早年间本宫伤了身子,陛下还顾及许给本宫儿女双全的温情,就将三皇子与六公主都送来给本宫抚养。”
德妃似乎想起来了帝王当年的雨露,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容,随后想到什么又蹙起了眉,“可惜三皇子早产,从娘胎里就带了先天不足的病灶。”
后面发生了什么也是人尽皆知,三皇子被送到了江南的行宫中疗养。所以德妃娘娘在听到裴柚说,三皇子回来后她就有人陪的话时,才有所反驳。
这对养母子的情义并不深厚,不过是年幼的三皇子需要一个名义上的母亲,来在皇宫中保全自身,而德妃娘娘当时难以生育,也需要一个皇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裴柚轻轻瞪大眼睛,语气惋惜,“真是可惜。”
德妃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更关心今日陛下宴请北夷使者团时的歌舞表演。
“之前将惊鸿舞排到了端午盛宴的最后一项,谁知陛下改了主意,往后延了一天。”德妃说起来这事也觉得奇怪,皇帝居然会记得一点歌舞上的细枝末节,还特意派了福禄公公来传话。
裴柚也觉得这事稀奇,但是也正是因为往后延期的这一天,她做了更多的准备。裴柚觉得有哪里有些别扭,就好像是,这一天富余是皇帝专门留给她的准备时间一样......
与此同时,坐在御书房批改完奏折的承元帝,闭着眼睛揉着眉心。
想到今日专门宴请北夷使者之事,在空旷的御书房中出口询问,“今日安排裴丫头的惊鸿舞可行?”
一身白衣的飞云卫悄然现身,对书案内坐着的承元帝拱手道,“公子传信,小姐年幼柔弱,有时被逼急了眼反抗,陛下不要责怪。”
听到这话的承元帝,手中捏紧了奏折,“怎么,朕还要配合着小丫头玩游戏?”
面对帝王的怒火,飞云卫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公子吩咐,陛下恕罪。”
承元帝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连着说了三个“好好好”。
如今就连他的近卫都是江司年的人,他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怕亏待了裴柚,就能逼得江司年挟天子以令诸侯!
江司年手中拿着京城传来的暗信,手中本来捏着的茶杯顷刻间被捏碎,碎片掉在地上,江司年才神情淡淡地收回了手。
“吩咐武教头多练练太子,省的还有力气跟在人屁股后面,姐姐姐姐的喊。”
飞云卫左使拱手领命下去执行,一时之间留下江司年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帐篷中。
裴柚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小姑娘,不是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都不会向他求助。如今更是翅膀硬了,就连遇到巫蛊这样的邪祟之事,都没有在信中提起来一星半点。
江司年垂眸看向手边另一封信,信封精致漂亮,里面还夹着晒好的干花,一看就出自某个爱漂亮的小姑娘之手。
信中哥哥哥哥地叫着,说的尽是些今日吃了什么,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徐嬷嬷又研究了什么新的刺绣花样,絮絮叨叨的模样就好像现在她就在身边。
思念在呼吸间就能蔓延到四肢百骸,修长的手指覆在信纸之上,食指指腹摩挲着女孩写出来的“哥哥”二字,只觉得骨髓中都隐隐发痒,恨不能现在就回到京城,把人揉进骨子里止痒。
“这样乖巧娇弱,太子倒是也好意思喊的出来姐姐二字......”江司年眸色深深,每个字都像是在胸膛中研磨一番才出口,语调冷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