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六年春,北京城西,工器监的大铜圆顶下,七十二根刻着盘龙的铜柱子撑着十丈宽的“黄钟律共鸣穹顶”。老工匠陈懋拿着黄铜卡尺,正在量一根新铸的铜柱子内径。这铜柱里面贴着薄薄的锌片,是他从古代《考工记》里学的办法,用锌来保护铜柱不被铅腐蚀,就像给铜柱穿了一层防锈盔甲。
“懋叔,温差生电的装置调好了!”学徒赵小乙满头蒸汽,捧着两块金属片跑过来,“按《五行相生机要》说的,把锅炉废气通到这两片金属中间,真的能生出电来!”
陈懋接过一个带齿轮的磁针指针装置,看到指针稳稳指向第三格,高兴地说:“这办法真好,蒸汽压力控制得更准了,误差从原来的半刻钟缩短到半盏茶的时间。”他敲了敲旁边的大铁轮子,这轮子有三米宽,正一圈圈转着储能,“西洋人用这原理变魔术,咱们拿来给钟鼓楼省力气。”
这时铜铃突然响了,工器监丞李之藻抱着一卷图跑进来:“懋翁,南洋送来海底传声的密报!”他摊开图,指着大西洋深处说,“根据沉船上的发现,海底有一条能传声两千里的‘声音走廊’,但咱们得让钟鼓声和它合得上节奏。”
陈懋摸着案头的青铜律管,管上刻着工禾纹和羽蛇神图案,是美洲羽人朋友送的。“把十五声钟鼓分成五组,每组三种节奏,”他敲了敲律管,“就像《周易》里的阴阳变化,能变出243种信号,再加上纠错的敲击,保证信号不出错。”
赵小乙摆开算筹,陈懋边算边说:“每种节奏间隔半秒钟,就能分出很多变化。再让海上浮舟的风铃根据气压自动调整,风浪声就不会干扰信号了。”
下午申时,大家围在信鸽棚前。陈懋在鸽粮里拌了磁石粉,又在鸽子嘴上粘了小磁石粒:“老祖宗有指南车,咱们给鸽子装个‘地磁耳朵’。”当第一只鸽子飞过穹顶,尾巴上的铜哨和穹顶的声音一唱一和,磁针装置上的指针轻轻晃动起来。
“成功了!”李之藻指着记录纸说,“鸽子的哨声和钟鼓声合在一起,方向误差不到半度!”
傍晚,陈懋登上钟鼓楼,把铜柱频率调到和大地振动一致的节奏。远处传来蒸汽冲车的轰鸣,它们正在地里埋跨洲传声的铜柱子,每十里埋一根,用铅锌合金包着,能顺着地面传声。
赵小乙捧着海藻灰跑来说:“懋叔,信鸽饲料拌好了!这海藻灰能把鸽子吃的铅毒结成块排出来。”
陈懋看着东南天空,信鸽群掠过,尾巴上涂的硫磺闪闪发亮。他摸出怀里的“声波传影器”,这是个卷着蜡纸的小装置,钢针正在蜡纸上刻工器监的新设计图,准备发给美洲。当第一组编码的钟鼓声从北京传出,地下的石头好像也跟着震动,把消息送向远方。
“小乙,”陈懋摸着铜柱上的锌层说,“洋人说咱们的钟鼓是玄学,其实老祖宗早把科学熔在蒸汽里了。这跨洲的钟声,是用《周易》的变化道理编的信号啊。”
晚风吹过钟鼓楼的铜铃,和千里之外的海底声音遥相呼应。在这个蒸汽和铜铁的时代,大明的工匠们正用罗盘和算筹,在地球上写下属于东方的科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