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爬上龙床的女人也绝非等闲之辈,梁诗韵是什么打算她最清楚不过了,这是想要借刀杀人。
她要是真能仅凭一己之力弄死沈佳怡,她早爬上皇后之位了,而沈佳怡也不至于让人闻风丧胆。
梁诗韵想为嫡姐梁诗茵报仇雪恨,可自己和沈佳怡无冤无仇,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只需躲在后面,隔岸观火,静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轻笑一声,面露难色:“婕妤想要为沈才人报仇雪恨之心,婢妾能理解,可眼下咱们被困深宫之中,别说是和族人互通书信了,就是多走一步,都被人尽收眼底。”
“皇宫的主人是皇上,雁过留痕,婢妾不想把族人牵连进来,而且婢妾膝下育有七皇子,暂时不想同梅贵妃娘娘为敌,以免她真的杀红眼,不管不顾起来,对七皇子下手。”
“婢妾此生怕是只有七皇子一个孩子,后半辈子的依靠,全都在七皇子身上,婢妾实在是不能冒险,还请婕妤见谅。”
“时辰不早了,婢妾告退!”
说着,起身施礼就要离开,梁诗韵见此,怒不可遏讥讽道:“你真当以为在这种形势之下,你还能隔岸观火?”
“沈佳怡狠毒从未遮掩,皇上也是心知肚明,可是他就是纵容沈佳怡胡作非为,玩弄后宫嫔妃和皇嗣们的性命。”
“而你,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还这般天真愚不可及?”
“你膝下的七皇子,当真以为有皇上护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也就是眼下沈佳怡尚未怀上身孕,七皇子是死是活,对她不构成威胁罢了。”
“可一旦她怀有身孕后,你看看七皇子是否还能安稳度日,眼下咱们后宫姐妹还能齐心协力拧成一股麻绳,推她倒台,可人心不齐,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梁诗韵的话,让卫才人慌了神,脚步一顿愣在原地,快速进行头脑风暴害怕地抿了抿唇,缓缓转身看向她:“你不必吓唬我,婕妤要是想做什么,只管去做。”
伙同众人围剿沈佳怡,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她得好好考虑一下,族人的前程和七皇子的前程,全都在她一念之间,要是没有考虑好,就贸然行动的话。
别说能调动人手了,怕是刚行动就被沈佳怡发现。
还真让她猜中了,自从沈佳怡执掌六宫之权之后,在各宫安插了不少人手,除了陪嫁奴才之外,其他人随便收买,不过是一帮墙头草,有奶就是娘,卖谁不是卖。
站在窗台下的小太监,眼神闪烁,悄悄隐去身影,退到一旁去站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贱婢。”
卫才人一走,梁诗韵再也绷不住情绪,瞬间抬手把桌面上的茶具全都扫到地上,摔得粉碎,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回荡在房中,伴着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沉重。
其她人也在绞尽脑汁想计谋,永宁宫。
覃诗婷正二品淑仪,当初落胎是被沈佳怡做局,利用梁诗茵出手重伤白邵敏而惊魂动了胎气。
眼下有人愿意一同对付沈佳怡,她又怎会错过报仇的机会?
性子软,没多少主见,听风就是雨,把周柏言充当主心骨,一旦不被爱,就只能如同缩在龟壳里的乌龟似的,郁郁寡欢。
自从落胎之后,身子骨就不太好,本来因为周柏言过来看,心情大有好转,可谁知对方一番厌恶的话下来,比利刃剜心还痛,直接让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有余,才堪堪养住身子下得了床。
终于想起自己为何落胎,绵羊般温柔似水的女人,却因为落胎,激起为母则刚的血性,一直找机会谋划复仇之事。
奈何她要权无权,要人无人,连生活都处处受人限制。
眼下永宁宫有品级嫔妃全都集中在正殿内,眼巴巴看着覃诗婷,等候对方发话。
可她憋了半天,还是憋不出一句正经提议来,性子急躁的赵美人只能直言询问:“娘娘此事依你看,咱们应该怎么做?”
“您是永宁宫主位娘娘,婢妾等人以您为尊,听后您差遣。”
李婉疑李婕妤点头附和:“赵妹妹说得没错,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涉及咱们性命了,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婢妾膝下有八皇子,按照梅贵妃娘娘善妒的性子,肯定是容不下八皇子。”
“而巫才人的六公主,虽说是公主,可皇上不曾嫌弃过,待公主如同皇子一般,也是喜欢得紧。”
“有六公主傍身,巫才人身价是水涨船高,连底下的奴才都不敢怠慢,皇上也时常过来坐坐,看看公主,这可是争宠利器,梅贵妃必定也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咱们要早早准备起来,不能坐以待毙,以免受制于人。”
其她人点头表示赞同,但她们的话,覃诗婷如何不知?
她重重叹息,无奈摇头,红着眼眶潸然落泪,哽咽道:“本宫心中的恨不比你们少,可敏贵妃深受皇上宠爱,没有证据,咱们无法揭发,皇上也不会受理。”
“而且陷害,雁过留痕,要是扫不干净尾巴,一旦被抓住把柄,那可是牵连九族的重罪。”
“沈佳怡会医,下毒这条路,已经被堵住了,而收买奴才公然对她下毒手,也不现实,没有人会因为银两,出卖自己和九族人头。”
“一旦成功,收买奴才的证据,也必定会被人挖出来,到时候咱们也会牵连其中,少不得要被发落,连累母族。”
“怡景宫被她弄成一个铁桶,谁都钻不进去,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本宫还真没有头绪,你们可有什么好法子?”
食材相克,和房毒花毒草,这些事情肯定做不得,跟直接把把柄送上门没有什么区别。
当初能把梁诗茵岌岌可危的胎儿稳住,医术可不是三脚猫功夫,而是有一定造诣,想要瞒过她,得有过人本事,可其中危险系数太大,谁也不敢轻易尝试。
胜算不大,危险大于天,弊大于利,谁也不敢轻易尝试。
下毒这条路断了,收买人陷害这种事情,很容易就会被沈佳怡挖出来,因为她手中不仅有权还有钱,能被收买的奴才,能有什么忠心可言?
不过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罢了。
而且,按照沈佳怡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收买奴才去对付她,无异于以卵击石,奴才们虽然位卑,但也不是没有脑子。
至于让陪嫁奴才去做,这跟过去自报家门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暂时找不到破局之法,陷入僵局。
最关键的是,不管是程玉莲还是沈佳怡,都不轻易出门闲逛,就算是出门,也是坐上承恩车去紫宸宫,这种路径,谁敢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