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抄起地上的一截端木,用尽全力朝黑熊的眼睛捅去。
黑熊本能的扭头躲避,却让颈部的伤口完全暴露。
萧辰趁机扑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刀柄上。
“咔嚓!”
颈椎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黑熊浑身抽搐了几下,终于瘫软在地,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证明它还活着。
萧辰没有松懈,又补了几刀,直到确认这头猛兽彻底断气。
“呼——”
萧辰仰面倒在碎石滩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正午的烈日高悬。
灼热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的洒在脸上,汗水混着血水滑落,竟让他觉得格外温暖。
劫后余生的恍惚感让他一时失神,耳边还回荡着黑熊最后的咆哮。
“队、队长?”
春生颤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用锄头远远戳着黑熊的尸体,直到确认那山丘般的躯体再无动静,才敢小跑过来:“您还……还活着吗?”
萧辰咬牙支起身子,顺手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嗓子嘶哑道:“暂时死不了。”
“娘嘞,这畜生比大虫还凶!”
春生喉结滚动,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那一巴掌要是拍实了……”
“能直接要人命!”
萧辰接过话头,目光扫过黑熊那对沾血的巨掌。
他比谁都清楚。
即便是山中猛虎,遇到成年的黑熊也要退避三舍。
除非一击咬断颈动脉,否则光靠那对能拍碎牛骨的熊掌,就足以让任何掠食者望而却步。
歇了约莫半个时辰。
萧辰终于攒够力气站起身,仔细检查了散落的铁锅和铁盘——
万幸,除了几处凹陷外都还完好。
众人重新架好锅灶。
几名队员已迫不及待的跳进水潭,开始凿击盐晶。
萧辰用衣角擦拭着精钢大刀,忽然皱眉环顾四周:“春生,这几天练得细盐呢?”
春生二话不说,抄起铁铲纵身跃入护谷水渠。
铁铲在泥土中翻飞几下,他弯腰拨开松软的土层,露出下面整齐排列的陶瓷罐:“队长,都在这儿呢!”
萧辰踱步上前,俯身查看。
阳光洒在那些光洁的陶罐上,映出细碎的金光。
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
十几个陶罐整齐的埋在水渠底部,粗略估算,里面至少藏着十几斤上好的细盐,足够醉仙楼前期的消耗了。
“队长,现在运出去吗?”
春生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粗壮的手臂上还沾着泥点子。
萧辰沉思片刻。
目光扫过旁边小山般的黑熊尸体,轻轻摇头:“先放着吧,这里比村里更安全。”
交货日期尚早,贸然运回村里反而容易引人注目。
眼下的当务之急。
是想办法将这头庞然大物运出去!
萧辰缓步来到熊尸旁,即使已经气绝,这头猛兽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凝视着那对已经失去神采的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不由的后背一凉。
春生靠近熊尸,咂着嘴用铲子戳了戳熊掌,惋惜道:“可惜衙门不悬赏黑熊,也不知道醉仙楼收不收?”
“就算收,我们也不卖!”
萧辰轻笑一声,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
春生瞪圆眼睛:“为哈?”
这头黑熊少说也有五百多斤,熊皮、熊骨、熊血样样值钱,怎么也能卖个二百两银子。
萧辰负手而立,眯起眼睛:“这黑熊,浑身都是宝啊!”
且不说这张完整的熊皮价格不菲。
单是那几百斤的熊肉,若用细盐腌制,做成熏肉,就是过冬的绝佳储备。
虽然正值盛夏,但未雨绸缪总不是坏事。
更别提熊筋制的弓箭比牛筋强上数倍,几乎不逊于虎筋。
若说虎筋弓是百步穿杨的强弓,那熊筋弓就是稳如磐石的硬弓,正适合新手使用。
至于脂肪炼油,熊胆入药,哪一样不是难得的珍品?
暮色渐染天际。
萧辰抹去额头上滚落的汗珠,看着已经扩宽近三米的沟渠,满意颔首:“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说着,转头对着春生说道:“带俩人去林子里砍些藤蔓。”
春生点头应允。
不一会儿,众人利用藤蔓合力将黑熊庞大的身躯捆扎结实,汗水浸透衣衫,喘息声此起彼伏。
众人稍作歇息。
齐心合力拖着沉重的庞然大物,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出了这片寂静的密林。
夕阳将众人的身影拉的细长,在林间小路上投下斑驳的剪影。
“队长,这尸体搬哪?”
出了林子,春生喘着粗气问道,黑熊的重量让他的手臂青筋暴起。
萧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老地方。”
春生几人先是一怔,随即相视而笑,黝黑的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他们调整了下姿势,拖着沉重的熊尸往村长家方向挪去。
这倒不是他们存心要给周野添堵——
主要是他家那宽敞的院子最适合存放这种大家伙。
村口静悄悄的。
正是晚饭时分,家家户户都飘出炊烟。
只有张大娘端着洗衣的木盆走在前面,盆边还滴着水珠,看样子是刚洗完衣裳赶着回家做饭。
“砰!”
一声闷响,猛兽尸体被放在了周野家的院子里。
正在屋内扒饭的周野和阿虎同时抬头,筷子悬在了半空。
“我勒个亲娘勒!”
阿虎把碗往桌上一撂。一个箭步窜到熊尸旁,粗糙的大手抚过黑熊厚实的皮毛,眼睛瞪得溜圆:“辰哥,你今儿进山咋不叫上我?”
声音里满是委屈,活像被抢了玩具的孩子。
萧辰笑着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转向周野:“周叔,这头熊今晚先搁这儿,明儿个我再来处理。”
周野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胡子上还沾着饭粒:“放呗,正好给我家院子添点威风。”
说着,还用脚踢了踢熊掌,啧啧称奇。
而后,春生等人告离,萧辰则是在周野家简单的洗了洗身体,并且用金疮药涂抹了伤口。
直到确认没什么太浓郁的血腥味后,这才转身离开。
天已擦黑。
萧辰快步往家赶,篱笆小院的轮廓渐渐清晰,窗棂透出的橘黄烛光,在昏暗的夜色中格外醒目。
“相公!”
顾宁像只轻盈的蝴蝶般从屋里飘出来。
萧辰伸手揉了揉顾宁柔软的发顶,宠溺道:“饿坏了把?我这就……”
话未说完,衣袖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拽住。
灶间突然传来碗碟轻碰的声响,接着飘出一个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做饭这种粗活,哪能让辰小哥儿亲自动手呀~”
王寡妇扭着水蛇腰从厨房晃出来,手里的两盘小菜冒着热气。
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衫子,领口开的恰到好处,既不过分暴露,又隐约可见锁骨优美的弧度。
“梁姐,又麻烦你了。”萧辰拱手道谢。
王寡妇将菜碟放在桌上,纤指扶额作伤心状:“哎,谁叫人家这颗心啊,早就被你偷走了呢?”
眼波流转间,还不忘朝萧辰抛个媚眼。
萧辰额角冒出三道黑线,一旁的顾宁却捂着小嘴偷笑。
他悄悄伸手在那浑圆的翘臀上捏了一把,惹得小娘子‘呀’的轻呼,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
“梁姐,一起吃点?”萧辰客套道。
王寡妇看着面红耳赤的顾宁,摆摆手:“我可不当那碍眼的。”
走到篱笆门边又突然回眸,红唇微启:“辰小哥儿,宁妹妹现在身子不便,你若是夜里……难熬,随时来找姐姐呀~”
说完,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扭着腰肢消失在暮色中。
萧辰摇头叹气。
顾宁却挽上他的胳膊,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其实梁姐姐说的也有道理,相公若是……”
“打住!”萧辰挑眉:“屁股不疼了?”
顾宁‘啊’的轻呼,下意识捂住身后,耳根都红透了。
饭桌上。
顾宁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萧辰碗里,眼睛亮晶晶:“相公,我想了一整天,终于想到送什么聘礼给苏姐姐了。”
“她一定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