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夜未睡,听到走廊的脚步声,熊星白第一个站起来。
猛地拉开大厅的门,一眼看见抱着周正的宋姜安。
以及走在她身侧,像是贴心的为了她挡雨,而故意走在外侧的孟嘉睿。
“怎么样了?”熊星白语气紧张的问道。
看到宋姜安的脸色比她怀里的周正的脸色还要差,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熊星白又急问道:“你怎么样,脸色怎么这么差?”
说完余光落到她身边的孟嘉睿身上,眉头皱起来。
“别用怀疑的眼神看我,虽然有一些原因在我身上,但更多还是拜周正所赐。”孟嘉睿的语气故意含了几分说不清的暗昧。
这话让熊星白无声的攥紧拳头。
宋姜安却是在此时猛地吐出一口浊气,喊了一声:“周刚。”
随着熊星白的侧身让路,宋姜安抱着周正走进了大厅里。
周刚整个人紧绷了一整夜,想去一探究竟,又害怕看到绝望的画面,这样迟疑胆怯犹豫,在折磨里煎熬了一夜。
他早就听到了宋姜安过来的脚步声了,可想要爬起来的身子像是被压了千斤巨石,动都动不了。
随着宋姜安的这一声喊,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恐惧,一下让他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宋姜安走到他面前,“周刚?”
孟嘉睿实在讨厌胆小的人,眉头凝结,看着宋姜安苍白的脸,讥嘲她,“你为了救周正把自己搞得这副狼狈的样子,他当爸的,却连看孩子一眼都不敢来。一个懦夫,就算留在你身边,将来这对父子也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周刚在孟嘉睿的嘲讽里抬起头,失去灵魂而空洞的眼神一下锁死在宋姜安的怀里。
周正的身上没有血迹,他没有如丧尸那般被一刀刺穿脑子,可是他也没有醒,窝在宋姜安的怀里,手脚软软的耷拉着,随着宋姜安蹲下来的身子,在外侧的手无力的跟着垂了下来。
周刚伸出来的手正好碰到周正垂过来的小手,手感还是软的热的,这一碰着,周刚就紧紧的抓着不放了,“正正!”
孟嘉睿虽然在讽刺,但他的话里同时也透露了周正的讯息,只是对于此刻思绪严重错乱的周刚而言,却是半点都没有捕捉到这一关键点。
“他没事了。”宋姜安着重的提醒道。
把周正放进周刚的怀里,宋姜安又叮嘱,“虽然还没醒过来,但眼睛不再血红,烧也已经退了。现在的状态,只是发烧导致的疲惫引起的沉睡,让他睡到自然醒就好,不会超过中午的。如果到中午他还是没醒,到时你正常把他喊醒起来就好。”
周刚错乱的思绪在听到宋姜安说完“他没事了”之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把周正紧紧的抱进怀里,这般傻傻的呆坐了一会儿,像是才慢慢的重新有了自我,周刚突然嚎了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大哭一场之后,周刚的神思反倒是清明了不少,一直对着宋姜安以及孟嘉睿说着千恩万谢的话。
这场变故,最后还是以美满的结局收尾。
在这阴沉的天色之下,反而是像一道曙光似的照进每个人的心里,充斥着对未来的美好希望。
而随着周正的自主醒来,大厅里的气氛再一次的热烈了起来。
宋姜安从出发去广华镇再到回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让她的疲惫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此时此刻,她只想彻底的沉睡过去,谁也不要来打扰她。
可是,周刚实在是太啰嗦了,那感激的话好像成了他这辈子的唯一语言。
宋姜安在大厅里待了会儿,叮嘱宋江时他们这几天照常轮流守岗之后,就又缩回了仓库里。
孟嘉睿陪着宋姜安守了一夜,也是一路从广华镇斩杀回来,理所当然的跟在宋姜安身后打算也去清净的仓库睡个好觉。
宋姜安把他拦在门口,给他开了隔壁的仓库门,然后毫不客气的回到一号仓库,把门砰的关紧。
孟嘉睿不挑。
二号仓库也不差,虽然里面堆积的物资不多,都是些冷冰冰的建筑工具,凌乱的放在一侧,以及少量吃的物资,但同样四壁用地膜封死,比不上一号仓库暖和,却绝对比大厅好。
孟嘉睿选择挨着一号仓库的那一面休息,有一号仓库的墙壁以及里面的物资遮挡,靠近这里会更暖和。
其实也没有多少的暖和,睡过去之后总有一股凉飕飕的冷意覆盖在身体的四周,勉强能睡,但始终是睡不安稳的。
孟嘉睿睡到傍晚就决定回大厅里,那里人挤人其实也挺好的,喝喝酒暖暖身子熬一熬一天就又过去了。
睡不安稳的,同样还有在一号仓库的宋姜安,她的状态和孟嘉睿大差不差。
中午的时候,宋妈进仓库取食物,宋姜安醒来一回,睡得极不舒服。
宋妈为了让宋姜安睡一个好觉,把接下来几天的食物一次性全部搬到大厅里,给宋姜安保留了一份绝对的清净。
宋姜安等宋妈一走,门用两箱矿泉水抵住,闪身就进了空间。
空间里虽然始终都是青天白日,但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恒温。
它能做到保持人-体最舒适的一个温度的状态。
宋姜安拿了件衣服遮盖住眼睛,带着浑身的疲惫,很快就沉睡了下去,一如末世前在家里的安全感。
如果能有一张柔软的床垫子,不睡上三天三夜,她绝对不会醒过来。
宋姜安整整躺了两天,被肚子饿醒的。
这么饿的情况下,她除了感觉到饿,身体竟然没有了任何的疲惫感。
也不知道是她恢复的能力太强,还是这个空间有其他的好处,例如辅助功能?
宋姜安起身来甩甩手抖抖腿,确定此刻精神抖擞,带着这份嘀咕和疑惑,她闪身离开了空间。
还在持续下的雨声立刻侵入耳朵里。
把抵在门口的两箱矿泉水搬开,宋姜安走出仓库顺便拿走一瓶,站在走廊上刷牙。
连日的暴雨把架空层下面的路彻底淹没,连那辆她开回来的公交车也已经被淹得彻底看不到轮子的位置了。
这是下酸雨的第四天。
照这个程度,到第七天水围差不多到架空层三分之二左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