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玉秋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审讯室里她看到了坐在对面的高加林,剑眉下威严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
“涂玉秋,现在我问你,你和包祖亮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是正常朋友关系还是非法男女关系?”
“正常朋友关系。”
“包祖亮的皮包里怎么会有你的怀孕证明?这个你怎么解释?”
涂玉秋一惊,怀孕证明是真的,就是让包祖亮信任自己。那天晚上,她半夜就离开了神树宾馆,把钥匙交给了胡平喜的朋友,却疏忽了这张怀孕证明。
“这个有什么解释的,怀孕就怀孕呗,我一个离婚女人,不应该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吗?”
“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向俊奇的。”
又往死人身上推,高加林知道这样问下去没有任何结果,“涂玉秋,你还是老实交代,你以为向俊奇和包祖亮都死了,我们就找不到证据了吗?”
涂玉秋一捋头发说道:“你要是有证据就直接判我的刑,何必再说三道四?我是清白的,你们休想让我当替罪羊。”
论心理素质这一块儿,涂玉秋不输高加林。
“小马,你去叫证人!”马兆强走出去叫证人。
高加林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说了,等于是自首,一会儿等证人来了,那一切都晚了。”
涂玉秋不会不打自招,这或许是高加林的阴谋诡计,她不接高加林的话。
红旗宾馆和神树宾馆的服务员进来,证明了涂玉秋在红旗宾馆夜里多次进入包祖亮的房间,在去年十二月十九号那天,她在神树宾馆也和包祖亮在一起。
她在心里寻思,随便怎么审,她既没有杀人,也没有偷盗,顶多是男女作风问题,公安也治不了她的罪。总不能按照秦燕飞的罪名把她枪毙吧。
“证人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看见就看见呗,那个港商是个色狼,他把我强暴了,我一定单身女人,还能怎么样?何况他又有钱,我只好跟着他。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怎么会说呢?”
“既然你承认十二月十九号那天晚上你和包祖亮在一起,为什么包祖亮第二天没有参加承包大会?”
“包祖亮后来后悔了,他本来在上海和广州都有厂,害怕神树厂赔钱,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天不亮拉着我就走了,他不想趟这滩浑水。”
高加林一拍桌子呵斥道:“涂玉秋,到现在你还在撒谎,那天晚上你先离开,然后包祖亮后面离开,但是他的车根本不是司机阿德开的,天亮了阿德还因为找不到包祖亮来公安局报了警,我们这边都有记录。”
因为涂玉秋走后,后面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这下露出的马脚。
“时间太久了,我可能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那我来告诉你,是你勾结坏人把包祖亮拉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故意让他无法赶回来参加承包大会!”
“你血口喷人!”
“小马,叫另一个证人。”
马兆强叫来一个年轻人,那个帮助包祖亮加油的卡车司机,他讲述了当时的情景,因为这个人是张克南的表弟,他开的是高加林车队的卡车。
“现在我们怀疑你,在神树肉联厂的承包上,你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并且还涉嫌杀害原为民和蔡恩民两位老领导。”
高加林语速铿锵有力,目光如剑,他步步紧逼,涂玉秋早就怀疑原蔡两人的死跟承包有关,到了自己的谎言被拆穿,急忙辩解道:“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人是谁杀的?”
涂玉秋不再慌张,说道:“不知道!”
“你到底交代不交代,是不是胡平喜下的黑手?”
还是三个字,“不知道!”
“如果知情不报,按包庇罪判决。”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就是枪毙我,我还是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曾经也怀疑过,人命关天的事她一个女流之辈是不敢想象的。
“叫小王进来!”许元培对马兆强说。
一个民警提着一个皮包放到审判桌上,高加林说道:“打开!”
拉开皮包,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涂玉秋,这是从你住的地方搜出来的,以你的工资,你怎么来的这么多的钱?”
这钱是胡平喜给她的分红和奖金,她害怕事情败露,不敢存进银行,把钞票都缝进了褥子里,每天躺在钱上睡觉。
这钱的来历说出来,她就完了。她灵机一动,“这钱是包祖亮给我的,我怀了他的孩子,这钱让我养孩子。”
高加林不再问了,涂玉秋太狡猾了,死无对证。
他和许元培商量了一下,放了涂玉秋。既然涂玉秋一心围绕着死人做文章,高加林要用另一个死人撬开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