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虚弱道:“染了风寒,只觉得浑身发冷,难受得紧。”
江晚楹顿时一脸关切的往前了几步:“那么严重?”
永安王连连点头,但嘴上却说:“还好,太医说捂一捂身上的汗就行。”
“这样啊,那单靠狐裘哪行呢!”江晚楹一脸关心,转身跟惊羽说道:“你去让下人发两盆火炭来,六皇兄得保暖。”
永安王:“?”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急忙道:“不必麻烦,我穿厚点就好。”
“那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如此草率的。”
江晚楹笑盈盈的,但眼神却冷得可怕。
永安王藏在狐裘下的手已经攥得死紧,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悦。
不一会儿,下人就抬着两盆炭火过来。
凉亭里,江晚楹刻意离远了一些,关切道:“都放到皇兄身边去,挨近点,那样才有用的。”
三伏天,太阳炙烤,身旁两盆炭火烧得通红,永安王仿佛身处窑内。
江晚楹手里捏了把小扇子,一边扇一边从两人穿开裆裤那会儿就聊了起来。
永安王只觉得身侧热浪烘烤,脑子都开始缺氧,已经听不清江晚楹在说什么,只看得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
江晚楹瞧着他额头汗水如雨一般,眼睛都快翻白了。
她心里一阵畅快,面上还故作关心:“皇兄啊,不如我将神医请来,替你诊治一番?”
“不必……只是小毛病,不敢惊动神医。”永安王抬手抹了把脸,却发现衣袖都是汗津津的。
可江晚楹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反倒是端起一旁的鱼食,悠哉悠哉的趴在围栏上喂起鱼来了。
惊羽候在一旁,连忙低着头偷笑。
她是没想到,还能这么磨人的。
“皇兄啊,还记得我大婚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吗?”江晚楹手里抓着一把鱼食,湖中的鲤鱼成群聚集在下面,尾巴拍打水面溅起层层水浪。
她慢悠悠的将鱼食洒向水中,看着鱼儿争先恐后的夺食。
继续道:“你说只要我闹大些,父皇就会收回成命。可我脖子都快勒断了,还是被抬进了望月居。”
一句话,让永安王如坠冰窖,哪怕身旁有两盆炭火都不觉得热了。
他眼神慌乱了一瞬,只敢飞快的看了一眼江晚楹,随即立马垂下眸来。
他裹了裹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透的狐裘,不知是心虚,还是咋的。
好半会儿,江晚楹才听到他低声道:“皇兄只是想帮你,但没想到父皇竟是铁了心要让你嫁给蔺阑之。”
“是么?”江晚楹随口一问。
永安王却早就煎熬不已,身体上的烘烤和心灵上的冲击,让他再也扛不住呼,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直至听到他倒地的声音,江晚楹这才慢吞吞的转过身,冷眼看着他。
她把手中的鱼食都扔完,然后起身绕过他,看向候在不远处的下人,冷声道:“都愣着做什么?没看到你们主子晕了吗?”
话音落下,下人们这才慌慌忙忙的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回屋里。
江晚楹站在树荫下,漠然的看着下人们慌张的去请太医,有些无趣道:“这么不经吓,是怎么给江承轩当狗的?”
惊羽心想,三伏天往人身边放两盆炭火,谁招架得住嘛?
可永安王原本只是想装病糊弄一下江晚楹,结果就真病了。
临走时,江晚楹把自己带来的盒子留下,吩咐下人等永安王醒了后交给他。
当晚,永安王看到盒子里的七公主曾经悬梁用过的白绫后,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江晚楹从永安王府离开后,就带着惊羽在城中闲逛。
结果逛来逛去,不知不觉竟转到了问仙阁外面。
看着如今香火鼎盛,成了百姓们祈福胜地的地方,江晚楹心头没由来的就冒起一股无名火。
于是她脚步一转,直奔问仙阁。
江濯这些日子也在忙复仇的事,没时间去探望她。
这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伪装好,就听到凌潇来报,说七公主已经往这边来了。
“快,先拦一拦。”
江濯飞快翻出道袍穿上,慌张的往脸上贴着面具。
刚贴好,门就被江晚楹一脚踹开。
“臭道士,本公主来找你算账了!”江晚楹气汹汹的走进来,手里还捏了一根柴火棍。
江濯看着她手里的柴火棍,一阵尬笑:“公主不会要拿这棍子打贫道吧?”
江晚楹冷笑:“那我换成刀?”
“那还是别了……伤到公主可就不好了。”江濯一脸温和,看她的眼神满是父爱。
江晚楹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当即就理解成了‘猥琐’!
“你个妖道,本公主今天要替天行道!”
说完,她举着柴火棍就冲了过去。
江濯怎么说都是当父亲的,自然没有站着挨打的道理。
他一边绕着桌子躲,一边说道:“公主别生气,你伤刚好,小心伤口。”
江晚楹挥舞着棍子:“哼!本公主的伤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本宫至于遭一次罪吗?”
江濯自知理亏,这段时间半夜睡醒了都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
“公主相信我,我起初真的不想让你受伤的。”
江晚楹:“我不听不听不听!”
于是,他躲,她追。
兰贵妃来到时,就看到父女俩绕着一张桌子你追我逃的。
江濯眼尖瞥见正要转身离开的兰贵妃,连忙喊了一声,然后施展轻功逃了出去。
“阿沅,快劝劝女儿吧。”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满是委屈的说道。
兰贵妃本来不想插手的,可眼下也走不掉了。
江晚楹累得直喘,用柴火棍杵着地面,歇着气。
“楹儿,不得无礼。”兰贵妃满眼疼爱的看着她,虽是说教,可语气却没有半点说教的意思。
江晚楹瞪了眼躲在兰贵妃身后的人,然后扔了手里的棍子:“母妃,你快离他远点,这臭道士不正经,刚刚一直盯着儿臣看,眼神可猥琐了!”
江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