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起坐在办公桌前环视，三扇大落地窗，宽敞精致的大沙发，甚至在角落还布置了一个mini bar，可以坐在那里喝咖啡或者酒。
杜俊坐在沙发上询问李起：“哥给你安排的怎么样？我办公室就在对面，有什么事儿随时打招呼。哎，也用不着找我，有什么事你李总解决不了的？是不是啊？”
李起笑着望向杜俊，看得出对此很是满意。
而办公室厅中，晴晴、Summer 等格慕原本的咨询师，已经换好娇艾的制服，齐齐站着。
杜俊示意晴晴：“晴晴，晚上定个鸣堂最大的包间，给李总接风。”
李起笑着说道：“杜院太客气了，大家都一起多少年了。今天她们可没时间吃饭，你去楼下看看都忙不过来，下个月都排满了。行了都去忙吧。”
晴晴带着众人离开，但杜俊没有走。
“咱也不能太狠了，老秦跟我也是十多年的交情。”杜俊望向李起说道。
“我可啥也没干啊。腿长在客人身上，人家都灵敏得很，市场上有点儿风吹草动比我们知道的都快，格慕现在这情况谁敢去啊？”李起冷冷回答。
乔杨办公室的书桌上，那条小黑鱼在一个小小玻璃杯中转悠，王骞领着求美者走了进来。
“这几个都是初诊的病人，刚在前台预约来的。”
乔杨询问道：“做什么项目？”
求美者眼中有些困惑，径直询问道：“她们说面诊不收费，其他费用也没有吧？”
“没有。又不是跟团游，不花钱别想走。”乔杨忍不住打趣道。
求美者这才放松下来，坐在乔杨面前：“那你给我好好看看。我这个眼睛想做双眼皮，还有眼袋，也挺大。别人都说我不爱笑，其实是我笑起来特别难看……”
求美者喋喋不休，乔杨边听边在纸上记录，记了满满一纸，那人才终于说完了。
“呃，看来五官都想咨询一下哈，那我先说眼睛吧……”
乔杨话还没说完，又被求美者打断。
“还没说完呢。我这个肚子啊也特别大，可是人家说生了孩子再做性价比高……”
乔杨无奈，知道这个求美者并不靠谱，但还是重新拿出张纸，开始记录。
与此同时，周静雯也在打电话巩固老客户。
“上次下颌缘感觉还可以吧？那太好了，您客气，有时间了随时来，直接联系我就行。”
周静雯挂了电话，坐在一旁的秦归这才开口。
“坏消息，账上的钱有点紧张，有三笔尾款过两周就到期了，还有医生的年中奖金，也是月底。你那边呢？”
周静雯听闻眉头紧皱：“今天客流少了百分之五十，来的都是初诊，转化率基本是零。老客户，李起带走了最优质的那些，其他的大部分也都在观望。”
秦归叹了口气：“尾款倒是还能通融一下……”
周静雯摇头：“得按时付。现在好多地方都传格慕要完蛋了，不付钱就坐实谣言了。最要紧的还是客人，只要客流稳定下来，就能撑过去，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把客流量升回去……”
秦归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周静雯打断。
“我还有点其他的事出去一趟，你没事就先回去吧。”
说罢周静雯不理秦归，径自离开，去了咨询办公室。
咨询办公室一片搬家后的狼藉，只剩Season 一个人还在收拾东西。Season 拉开抽屉，看到了没开封的新手机，想了想将它放进了纸盒中。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好， Season抱着往外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关灯正准备离开，就见周静雯出现在自己面前。
Season望向周静雯开口道：“周主任，我正要找您呢。我打算回老家了，这个还给您。”
说着Season 将手机递给周静雯。
“留下吧。”
Season以为周静雯说的是手机，连连摆手：“我不能收……”
“我说你呢。留下吧，做格慕的运营总监。”
Season怔愣在原地。
与此同时，乔杨也知现在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索性学着开始做起了科普短视频，想吸引更多的求美者来格慕。
“双眼皮手术不需要住院。从开始打麻药到手术结束，就一个多小时，当天到门诊手术室，我们做完手术当天就可以回去。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来医院换个药，把眼睛上的纱布或敷料揭开，练习睁眼和闭眼，五到七天就可以拆除缝线，整体治疗过程就完成啦。”
乔杨解说的很详细，相机后的王骞比个 oK，她便一转椅子滑去茶几。茶几上摆着炸鸡，乔杨拿起一块吃起来。沙发上的陆子游给乔杨递饮料。
“乔医生加班不奇怪，加班录抖音还是第一次见。”
王骞也凑过来吃：“还是主动要求的呢，让我们每人报十个选题，要最基础的那种。”
陆子游拿起桌上的选题纸稿看了起来：“水光针和光子嫩肤有什么区别？瘦脸针打的是什么？”
乔杨仔细瞧了瞧陆子游，突然开口道：“你账号多少粉丝？一会儿也录两条，长这么帅不用太可惜了。“
陆子游抽纸巾给乔杨擦手，调侃：“那不得录十条才回本啊。”
乔杨不理陆子游，扭头望向王骞：“下一个问题是什么？”
“医美项目的顺序怎么选？要不要准备一下。”
乔杨椅子一蹬回到录制位置，整整头发，望向相机镜头道：“不用，直接开始。”
阳光撒向格慕大楼，随着新的一天到来，格慕里的低沉气息也渐渐淡了几分。
不得不说，乔杨录制的科普短视频颇有成效，一个牌子摆在乔杨门外，上面列着几个二维码，王骞向等待的几个求美者讲解。求美者们拿手机纷纷扫码。
而Season也答应了周静雯，担任起格慕医院的运营总监。两人边聊边从房间出来，Season 拿着 ipad 展示工作成果。
“这一些都是线上咨询过一两次，但是没有到店的，李总他们都聚焦在老客户身上，没有带走这部分数据。这一部分的客人数量可观，到店意愿也比较强，经验来看转化率大大优于新客，我觉得应该重点挖掘。”
两人说着来到了乔杨的诊室门口，周静雯看到乔杨房门口的二维码，指着询问道：“那是干嘛呢？”
Season笑着解释：“乔主任给初诊客人录了好多基础科普，每个二维码针对不同的项目，反响挺不错的，她现在褚教授房里动员他直播呢。”
周静雯觉得不可思议，乔杨竟然有一天也会干这个，随即转头又望向Season：“你刚才那思路挺好的，那部分客人要么是价格敏感，要么是安全考虑，先弄清楚需求，针对性地做方案。”
“明白。“
“马上春节了，把肉毒素玻尿酸的内容放到推荐位，光电类的也是，这些都是恢复期短见效快的，手术方面，也多推推双眼皮这些恢复快……”周静雯又嘱咐几句，随即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说，李起他们都怎么跟老客户说的？”
“说咱们经营出了问题，随时可能关门，一天都开不了一台手术。所以老客户，就算没去娇艾，也都在观望。“
周静雯想了想：“那正好。那你们就把格慕现在的优势多提一下。”
“优势？”
周静雯笑道：“咱们医生还是原来那些，但现在到店就能做，不用等排期，正好赶上春节见人或者恢复。”
Season听闻眼睛一亮，满眼赞叹地望向周静雯。
办公室中，直播镜头里的褚峰，开着美颜，头上还戴着特效头箍，正跟高雅兰连麦。
高雅兰好奇询问褚峰：“你头上这个怎么弄的？我怎么没有？”
“我这是会员专属的，一会我送你一个。刚来的宝宝们记得点点关注，加入我的粉丝团，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在公屏上，褚医生挨个给你们解答。”
门边，乔杨拿着手机观看直播，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样的老师自己从来都没见过。
周静雯开门进来，小声询问乔杨：“还顺利吗？要不让陈明杰来弄，他们年轻人会搞这些。”
乔杨把手机递给周静雯：“都连上麦了，直播术语一套一套的，还会买特效呢。”
“乔杨你那边关静音，我这边回声太大了。”褚峰探头望向乔杨，毫不避讳说道，随即又对着镜头，“刚才说到这个眉间纹的处理，你们看高老师现在状态多好。”
高雅兰也应和道：“我现在人都松弛了，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松弛感。当然找褚教授打针完全是杀鸡用牛刀，褚教授自己低调，没跟你们说，我可是知道的，咱们国家第一台换脸手术，就是褚教授领导的。”
弹幕都在刷“好厉害 ”。
高雅兰笑着再次开口：“别光夸啊，有什么问题赶紧问，这可是以前你找黄牛都挂不上号的国宝级专家。”
褚峰也配合高雅兰念着屏幕上的弹幕：“想看高老师唱歌？褚医生可买不起这版权。”
乔杨和周静雯退出房间，都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褚老竟然是这样的老头。我刚看了，他那手机日均屏幕使用时间十几个小时。”乔杨开口道。
“他这天天快递堵门，八成都是看直播买的。”周静雯也附和说道。
“纯纯是网瘾老头啊。”
“反差也太大了，上学那会儿，那么严肃，每次去办公室找他，都不敢抬头，我对三院办公室记忆最深的，就是地板花纹。”
乔杨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最恐怖的还是每次跟着去查房，都有一轮大抽查，前一晚宿舍都是灯火通明，彻夜押题，但是从来没有押中。”
周静雯跟乔杨的反应一模一样，似是想起了上学那时候的趣事，也很感慨。
“后来研三科室轮转的时候……”乔杨说着，看了一眼周静雯，话头突然截住了。
周静雯却镇定自若：“我在德国也科室轮转了好几年，发现，还是国内的老师比较温柔。”
乔杨心头一动，开口询问：“你当时是怎么去的德国？”
“坐飞机呀，还在阿斯塔那转机了呢。”
“我是问，你哪来的钱？”不想再听周静雯跟自己打哈哈，乔杨径直询问。
此时，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周静雯驻足。
“你为什么好奇啊？”
乔杨不满：“是不是只要你不想回答，就反问啊？”
周静雯冷哼道：“你不也是吗？”
“没劲。跟你聊天太累了，走了。”
说罢乔杨朝一边走去，周静雯看了看她的背影，眼神闪烁，走向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