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乐,你太心善了,活该你日子越过越好,你不知道,刚才要不是你想起来让里正通知不要放鞭炮,村头二蛋家,去年正好还剩一挂鞭炮,早上拿出来,准备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放,这要真放了,咱们整个许家村就没了。”
这话说的大家伙都心有余悸。
宝乐笑着摆摆手,“都是大家福大命大,好日子在后头,肉我已经炖好了,我想着今天过年,这些日子来,大家伙过的都不容易,我这还是年前杀的猪,一直没怎么舍得吃,特地留到过年。”
刚接到通知时说不感动是假的,这时候别说分肉了,能跟人家一颗白菜一把米的都是好心人。
不过来的人里也没几个是空手的,要么带两个蛋,要么带一颗青菜,或者干菜、咸菜之类的,家里有什么就带什么。
掀开锅盖,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大家伙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每家分的不多,因为就一锅,一人吃饭的碗半碗。
“肥肉里的油我没有舀起来,回家再加萝卜青菜之类的炖一炖,好歹有些肉味。”
“是的,油汪汪的,回家可以吃好几顿了,这个年也算没白过。”
“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来。”厨房外响起一阵骚动。
宝乐放下手里的铲子,走到厨房口往外看了眼,看清来人后,脸色一沉,是许婆子的儿媳妇。她根本就没通知他们家,她是心善但不是圣人。
女子也知道自己没脸,被人指责的满脸通红,但她也没办法,婆婆撒泼打滚的逼她,说她若是不来,一家人就别想吃晚饭。
“我,我也没办法,婆婆逼我来的,宝乐,求求你,就给一点吧。我回去好跟婆婆交代,不然她会打死我们一家。”
“你自己立不起来,不要把责任怪到我头上,我让许婆子揍你的?你回去吧,等在这里也没用,我是不可能给许婆子一口吃的。”
“就是,你这不是逼人家宝乐吗?她又不欠你的。”
女子眼里含着泪,哀求的看了宝乐一眼,宝乐根本没有理。
“宝乐说的没错,你得自己立起来,一家子好手好脚的,能让一个泼妇给拿捏了?她多大了?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你们怕她啥?老人无德你们尽到该尽的孝道就行。”
女子眼神闪了闪,说句打扰了,转身准备走。
“等等。”
宝乐转身回厨房,拿了片干荷叶,包了几块肉,出来递给女子,“这是给孩子的,你这个娘要是还有点志气就藏好了,如果被许婆子吃了,那以后在村里还是当做不认识的好。”
女子连声道谢,把肉藏进怀里,冻的通红的手拿着碗走了。
这把看的人唏嘘不已。
分完了肉,人都散了,宝乐从碗柜里拿出之前留好的一碗肉放进篮子里,往老宅走去。
经过许婆子家时,里面传来刺耳的骂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要那张脸有什么用?要个东西都要不到,哭不会啊,她许宝乐不是做好事给自己攒名声吗?你豁出脸闹一闹要不到肉?你个没用的赔钱货。”
看样子这个媳妇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送完肉,宝乐去了作坊。
孩子们都已经到了。
腊肉荤菜昨天就已经拿了过来,许文雅正在做豆腐,看见宝乐来,赶紧拿出一碗特地给她留的豆浆,加了点糖,“趁热喝。”
秀儿在洗菜,晚上人多,大家伙都自觉的在找事做,连杨青未都在。
宝乐端着豆浆走过去,看将军大人切菜,“别说,你这刀工,有两把刷子。”
杨青未那叫一个得意,捡起一根土豆丝,“要不是怕不好炒,我能切的比头发丝还细。”
“厉害。”
“你喝什么?”
“豆浆啊。”
“好喝吗?”
“好喝啊,现磨的,可香了,你没喝吗?”
说完她发现对方正眼光灼灼地盯着她碗里的豆浆,好像是什么山珍海味。
“我拿碗给你倒一点?”
杨青未看了看身后,凑过去,“就这样喝。”
“你还真不嫌弃。”
宝乐把碗递过去,杨青未凑着宝乐喝过的位置喝了一口,笑的一脸促狭。
殊不知他们以为没人看到,其实身后假装忙碌其实眼角余光都看着他们的人,都看到了。
许文雅嘴角勾的老高,这些天的相处,她觉得杨捕头这个人不错,不仅长的好,为人处世也非常有魄力,手下人都听他的,说明他人品应该很不错,能服众。
她觉得两个人很般配,宝乐要是能找一个好归宿,她比谁都高兴。
年夜饭宝乐是主厨,许文雅她们在一旁打下手。
两条大胖头,早上刚从屋后面的水塘里捞出来,做了两个鱼头豆腐锅,过年吃鱼,年年有余。
还有就是腊肉锅子,大人小孩都喜欢,蔬菜直接放里面烫就行。
再就是土豆烧肉,白菜炖豆腐,炒鸡蛋,铁锅炖鸡,周围还贴了一圈饼子,半截浸泡在汤汁里。
宝乐还给孩子们做了个炸薯条,可把文雅心疼死了,“这什么薯条也太费油了,这一大锅油。”
“过年奢侈一把,孩子们喜欢。”
果然薯条一上桌,孩子们都喜欢,连许文雅家几个本来不好意思吃,在吃过两根后,也忍不住去拿。
宝乐在孩子们的心目中直接封神了。
晚饭十几个人,分了两大桌,孩子跟女人一桌,男人一桌。
除了小孩都喝了点酒,连许文雅在宝乐的劝说下也喝了几杯,难得情绪外露的抓着宝乐的手:“要搁去年过年,我绝对想不到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我当时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是被打死,就是累死,谁知道还有这样的好日子呢。”
屋外又下起了雪,宝乐打开门走出去,没一会一个人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把她揽进怀里,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后年年岁岁,我,杨青未都陪着许宝乐过,直到白头。”
宝乐感觉自己真的醉了,不然头怎么会这么晕,她把杨青未拉到拐角,嘴唇凑上去,和自己一样的酒香,然后一口咬住。
杨青未很快就反客为主,把着怀里的细腰,气息粗重。
风扬起雪飘落到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天地一片白,缘分就是这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