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齐使团离开后,四皇子继续被关起来闭门思过,五皇子听说颓唐不已,整天待在府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朝堂上只有二皇子春风得意,风头一时无两,一跃成为众皇子之首。
这日,陆菀菀正在平王府陪陆淼说话。
她笑着摸了摸陆淼隐隐显怀的肚子:“小外甥还没动呢。”
“哪有这么快。”陆淼笑道,“还有的好等呢,你别偷懒,快给你小外甥绣小衣裳。”
陆菀菀一扔自己手里乱七八糟的绣活,抱怨道:“我哪儿会绣衣裳啊,长姐有了小外甥,就只会欺负我了!”
陆淼一笑,正想说什么,就见平王世子下朝回来了。
“出事了?”她问。
“也不算。”平王世子喝了口水,道,“今日有二十七位大臣联名上奏,请立太子。”
“推举的是二皇子?”陆淼手下针线不停。
平王世子点点头:“也有提及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但人不多。”
毕竟大皇子占长,而四皇子人品不提,能力确实是有的,至于五皇子……所有人有志一同的忽略了他,要真叫他上了位,大楚离亡国也不远了。
见陆淼蹙眉不语,他紧张地问:“怎么了?可是孩子闹你了?”
陆淼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陆菀菀听得心里一跳。
若非她知道点内情,她恐怕连不对劲都察觉不到,但连身在局外的陆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那永光帝呢?
平王世子安慰道:“朝中风平浪静得很,只是请立太子而已,又不是第一回了,没什么事,淼淼你就是太杞人忧天。”
说完,见陆淼凉凉扫了过来,他忙转移话题:“北齐五皇女再有三日就到京城了。”
陆菀菀惊讶问:“怎会这么快?”
“北齐女皇并不信城阳郡主,所以早就叫五皇女在边境候着了。”平王世子道,“和谈之事敲定后,五皇女就启程了,礼部已经在安排,等五皇女一到京,略作修整后就大婚。”
陆菀菀不知怎么,忽然问:“五皇子知道这事么?”
“现在应该知道了。”
陆菀菀嘴角一抽。
今日早朝后不久,北齐五皇女被封为新阳公主,来京和亲的消息便很快传了出去,五皇子府也忙了起来。
三日后,新阳公主到京,竟未及停顿地先去皇宫拜见了帝后和太后,这才回了驿站歇息修整。
驿站内。
一个娇俏的声音说着:“奴婢打听清楚了,公主您此举叫百官无不夸您礼仪周全,对您称赞不已呢!”
新阳公主坐在桌边,淡淡道:“大楚礼仪之邦,本宫自要入乡随俗,自恃身份高高在上,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还是您有远见!”侍从笑完,又叹了口气,“只是奴婢听说那五皇子是个草包,如此之人,实在委屈了您……奴婢心疼您啊。”
她家公主才貌双全,竟要屈就一个从脑子上来说并不相配的男人。
“和亲就要有和亲的态度。”新阳公主面色不变,“如今是我北齐求着大楚议和,本宫嫁大楚皇帝的皇子,是高攀。”
侍从蓦然红了眼眶。
但她清楚新阳公主是心性坚韧之人,不愿见人哭哭啼啼,便笑道:“好在还有三殿下,就算五皇子不是良人,他也一定会护着您的。”
三皇子在北齐也是行三。
提起他,新阳公主也笑了:“在这陌生的地方,能有个亲人陪伴在侧,倒也算我之幸了。”
“明日你去请三皇兄来驿站,与本宫一叙。”
“哪用奴婢去请。”侍从笑回,“三殿下早就注意着消息呢,您刚到京,就叫人来知会,说明日来看您呢。”
新阳公主眸中笑意更深。
“说来……”她抿了口茶,声音清淡,“本宫既来京城,怎不见城阳前来拜见?”
侍从会意:“奴婢这就派人去通知城阳郡主。”
她出门吩咐几句,这才回来伺候着,眉头微皱。
城阳郡主的确无礼,他们公主进京可谓众所周知,她一个宗室女,竟敢不露面来迎?
往日会些三脚猫功夫,旁人捧她几句,就真敢拿自己当回事了不成?还把脸都丢来了大楚,女皇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宣王府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新阳公主轻轻点头:“本宫乏了,城阳若来,叫她在外行礼问安即可。”
她随手卸着钗环,一边往内室走去,随意吩咐:“叫密探都注意着城阳的动静,她若敢胡作非为,坏我两国邦交,即刻拿下。”
侍从愣了一下,等想明白后,生生惊出冷汗。
城阳郡主对那位谢督主的痴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保不会对人家的心上人出手,可那是一品太傅之女,还是太后的侄女,背后势力交错深厚,一旦被城阳郡主算计,势必要祸及北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恨道:“自四皇女逼宫后,女皇几乎是在熬日子了,可众皇子皇女虎视眈眈,其党羽算计频出,朝中不知多艰难,城阳郡主只顾私情小爱,却是要生生把母国置于内忧外患之中啊!”
可怜他们家公主明明心有成算,却为了母国,主动请缨来和亲,嫁一个蠢货皇子,只为平外患,在大楚皇城谋得一席之地,帮到北齐。
可同为皇室中人,城阳郡主却丝毫不体谅母国困境!
内室传来新阳公主轻柔的声音:“一条没牙的狗,还能翻出浪来?”
侍从一愣,这才笑了:“公主说得对,是奴婢高看她了。”
城阳郡主能依赖的也不过是在大楚皇城中的一些北齐密探,先前她仗着宗室身份能指使一二,甚至想留在京城算计别人也倚仗于此,可现在真正的主子来了,密探岂会听她调令?
没牙的狗,还能咬人不成。
她快步下去吩咐了。
很快就到了五皇子与新阳公主大婚之日,因为此番和亲意义不同,帝后决意亲临观礼,为其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