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伯闻言,神色一凛,重重点头。
“大人放心!老朽便是将这秘密带进棺材,也绝不泄露半句!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高瑞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其二,孙氏机坊日后扩大生产,所织出的所有丝绸,我高家商号,有优先采购权!价格,自然会按照市价,绝不让老伯吃亏。”
“当然,若是老伯有其他相熟的、信得过的商户,也可售卖,但必须是在满足我高家需求之后。”
孙老伯听完这两个条件,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这两个条件,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对他孙氏机坊天大的照拂!
保密,本就是应有之义!
优先供应高家,那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有高大人这位“钦赐皇商”做靠山,还愁丝绸没有销路吗?
“大人!”
孙老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
“老朽……老朽全都答应!从今往后,我孙氏机坊,便是高家的人!但凭大人吩咐!”
说着,便要再次下跪。
高瑞再次扶住了他,笑道:“老伯言重了。我们是合作,互惠互利。”
他拍了拍孙老伯的肩膀。
“拿着这些银子,放手去做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湖州城的丝绸市场,便会因你孙氏机坊而改天换地!”
孙老伯紧紧攥着银票,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头顶,眼中重新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孙氏机坊门庭若市,织机轰鸣,绝品丝绸名扬江南的景象!
待孙老伯千恩万谢地带着伙计们去规划扩建事宜,坊内暂时恢复了平静。
徐茂走到高瑞身边,低声道:“三少爷,这孙老头倒是识时务。”
高瑞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目光望向坊外,眼神深邃如海。
“这只是第一步棋而已。”
他负手而立,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的锋芒。
“锦绣盟,自以为垄断了江南的丝绸,便可以为所欲为,打压创新,扼杀新生。”
“他们错了!”
高瑞的语气陡然变得激昂起来,眼中闪烁着熊熊的火焰。
“他们不是要封锁一切新技术,不让任何人挑战他们的权威吗?”
“我偏要让这创新的星星之火,在整个江南,给我烧起来!烧他个轰轰烈烈!烧他个天翻地覆!”
“我要让这帮坐井观天,不思进取的蠢货们好好看看,技术,是封锁不住的!时代进步的洪流,也不是他们这群螳臂当车的跳梁小丑,能够阻挡的!”
徐茂听得心潮澎湃,躬身道:“三少爷高瞻远瞩,老奴佩服之至!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高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如同黑夜中捕猎的饿狼。
“徐叔,你立刻派人,以最隐秘的方式,去联络湖州城,乃至整个江南,那些曾经被锦绣盟欺压、盘剥,或者苦于没有新技术、好销路的小丝绸商户、小作坊主。”
“告诉他们,有人愿意暗中支持他们,为他们提供改良的织造技术,为他们开辟新的销售渠道!”
“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让他们知道这技术来源于谁,而是要让整个江南的丝绸行业,遍地开花!”
“我要让锦绣盟焦头烂额,顾此失彼!”
高瑞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
“锦绣盟不是财大气粗吗?不是人多势众吗?”
“我倒要看看,当整个江南的丝绸业都开始焕发生机,当物美价廉的新丝绸如潮水般涌现时,他们那腐朽的垄断,还能维持多久!”
徐茂精神一振,眼中精光爆射。
“是!三少爷!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遍地开花,搅他个天翻地覆!”
徐茂领命,眼中精光一闪,重重一抱拳。
“三少爷放心!老奴这就去办!定要让这江南,处处都燃起星星之火,烧他个锦绣盟措手不及!”
说罢,徐茂不再耽搁,转身便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机坊门口。
高瑞望着徐茂离去的方向,嘴角那抹淡笑依旧,眼神却愈发深邃。
“锦绣盟……”
他低声呢喃着这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你们的安逸日子,到头了!”
“这江南的丝绸,也该换换天了!”
……
湖州城南,孙氏机坊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迅速席卷了整个湖州丝绸行业。
而这股风,更是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锦绣盟的江南总部,位于湖浩之地的锦绣山庄,呼啸而去!
锦绣山庄。
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其奢华气派,比之湖州分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便是整个江南丝绸行业的无冕之王——锦绣盟的权力核心所在。
此刻,锦绣山庄内一间装饰考究,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凝固了一般的议事大厅内。
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暗金色锦袍,面容阴鸷,年约五旬的男子。
他便是锦绣盟的现任总盟主,顾从南。
在他的下首,分列坐着七八位锦绣盟的核心高层,个个都是在江南丝绸界跺一跺脚,就能让地面抖三抖的人物。
然而此刻,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颐指气使的大人物们,却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大厅中央,一个锦绣盟的管事,正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汇报着从湖州传回来的消息。
“……那……那孙氏机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年轻人,自称……自称高瑞……”
“他……他手持‘钦赐皇商’金牌,当场便将刘彪……刘彪和数十名弟兄,吓得屁滚尿流……”
“刘彪……刘彪更是被逼得当众下跪磕头,颜面尽失……”
管事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埋越低,几乎要缩进自己的脖子里。
“‘钦赐皇商’?”
主位上的顾从南,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湖州刘彪,虽然只是个分舵管事,但也算是我锦绣盟的人!”
“竟有人敢在我锦绣盟的地盘上,如此折辱我盟中之人?”
“砰!”
顾从南猛地一拍身前的紫檀木桌案,那厚实的桌面,竟被他拍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大厅内的众人,无不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