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东尼奥河畔的暖风带着水汽,与芝加哥的严寒恍如隔世。全明星周末的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味、钞票味和纯粹的娱乐气息。罗德曼下榻的酒店套房茶几上,堆满了赞助商送来的全新装备——亮紫色的球鞋,缀满闪片的头带,以及一件印着夸张卡通公牛形象的定制球衣。
cm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晃着一杯龙舌兰:“准备好了吗,马戏团团长?”
罗德曼正对着镜子往脸上贴水钻,闻言嗤笑一声:“他们想要表演?我就给他们表演。”
东部全明星更衣室像个顶级男士俱乐部。尤因在按摩椅上闭目养神,穆托姆博和奥尼尔凑在一起看手机视频,发出低沉的笑声。当罗德曼走进来时,说笑声停顿了一瞬。他穿着那件卡通球衣,光头贴满水钻,像个人形迪斯科球。
“老天,”蒂姆·哈达威吹了声口哨,“你这是要去打篮球还是参加变装舞会?”
乔丹从淋浴间出来,腰间裹着毛巾,看到罗德曼的造型时挑了挑眉。“别把钻石掉在场上,”他淡淡地说,“会扎脚。”
热身时,阿拉莫穹顶的聚光灯追随着罗德曼。每一次触球,看台上都爆发出混合着惊呼和笑声的声浪。他故意用街球动作耍了几下,球差点砸到场边记者的摄像机。
“认真点,丹尼斯。”东部教练帕特·莱利在场边皱眉。
罗德曼冲他抛了个飞吻。
比赛开始,西部明星们显然更想享受这个舞台。奥拉朱旺秀起了梦幻脚步,马龙尝试投三分,甚至连大卫·罗宾逊都玩了次背后运球。东部这边,乔丹和哈达威的空中接力点燃了全场。
只有罗德曼在干着老本行。他卡位,起跳,抓篮板,然后迅速把球传给位置更好的队友。当记分牌显示第一节过半时,他的数据栏依然是0分0助攻,但篮板数已经悄悄来到5个。
“他在全明星赛上打常规赛?”解说员难以置信。
第二节,罗德曼开始加料。一次防守回合,他错位对上了身高仅183厘米的蒂尼·博格斯。全场观众都站起来期待着小打大的好戏,博格斯连续交叉运球,突然加速突破——
然后撞上了一堵红色的墙。罗德曼像拎小猫一样把博格斯整个抱离地面,轻轻放回地板。裁判哨响,防守犯规。
全场爆笑。博格斯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捶了下罗德曼的胸口。连一向严肃的莱利教练都忍不住摇头笑了。
中场表演时,当流行歌手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罗德曼溜达到技术台,拿起主持人的麦克风。“嘿!”他对着全场喊,“有人想看我灌篮吗?”
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在工作人员惊慌的注视下,罗德曼真的走向球场,接过一个球,助跑,起跳——然后在罚球线内一步的地方把球随便往篮板上一扔,落地时还故意摔了个四脚朝天。
观众笑得前仰后合。这才是他们想看的罗德曼。
下半场,真正的表演开始了。罗德曼不再满足于抢篮板,他开始展示那些在常规赛很少显露的技巧。一次快攻中,他接到乔丹的传球,没有上篮,而是玩了个背后绕球换手,虽然球最终滑出底线,但创意满分。
“我的上帝,”皮蓬在替补席上捂着脸,“他居然会这个?”
最精彩的时刻发生在第四节。罗德曼在三分线外意外接到传球,防守他的是奥尼尔。鲨鱼张开双臂,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示意他随便投。
罗德曼看了看篮筐,又看了看奥尼尔,突然把球放到地板上,开始运球。他像后卫一样连续胯下运球,突然一个转身过掉了目瞪口呆的奥尼尔,直冲篮下——
然后选择了传球。
球精准地送到跟进的乔丹手中,暴扣得分。
“你他妈居然过我?”奥尼尔追着罗德曼问,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惊喜吗,宝贝?”罗德曼跑着回防,水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当比赛进入垃圾时间,罗德曼的数据定格在2分17篮板4助攻。没有得分上双,没有精彩暴扣,但他的每一次触球都引来欢呼。终场哨响,东部获胜,乔丹捧起mVp奖杯。
但赛后采访区,记者们却蜂拥围住了罗德曼。
“丹尼斯,你今晚的表演是为了回应那些质疑吗?”
罗德曼刚把脸上的最后几颗水钻撕下来,闻言抬起头:“质疑?什么质疑?我玩得很开心。”他指了指自己的球衣,“这才是全明星该有的样子,不是吗?娱乐大众。”
一个来自《体育画报》的记者挤上前:“但你的打法如此务实,几乎不像在表演……”
“听着,”罗德曼打断他,脸上第一次收起戏谑的表情,“抢篮板就是我的表演。每一次卡位,每一次起跳,都是秀。只不过我的秀需要懂行的人才能看出门道。”
他推开人群走向大巴,身后传来乔丹的声音。mVp奖杯随意地夹在腋下,乔丹看着他:“打得不错。”
“你也是,”罗德曼说,“拿了个奖杯。”
大巴驶离阿拉莫穹顶时,圣安东尼奥的夜空正绽放烟花。皮蓬坐在罗德曼旁边,递给他一罐啤酒。
“说真的,”皮蓬说,“过掉沙克那球,你练过?”
罗德曼拉开拉环,泡沫涌出来沾了他一手。“梦里练过。”他喝了一大口,看着窗外的烟花把河水染成彩色。
回到酒店,cm正在收拾行李。“明天回芝加哥?”他问。
罗德曼把那个闪亮的头带扔进垃圾桶:“不然呢?常规赛可不会自己赢下来。”
他站在阳台,温暖的夜风吹拂着脸庞。全明星的喧嚣渐渐远去,但某种东西沉淀了下来。他依然是个异类,但今晚,在这个本该最排斥异类的舞台上,他用自己的方式赢得了欢呼。不是作为乔丹,不是作为皮蓬,而是作为罗德曼——那个只会抢篮板、却能把抢篮板变成一场秀的怪胎。
远处,阿拉莫穹顶的灯光渐渐熄灭。罗德曼转身回房,开始收拾那些花里胡哨的装备。表演结束了,是时候回到属于他的战场,那里没有水钻和烟花,只有汗水、碰撞和永不停歇的、对胜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