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着要给春喜办丧事的沈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送去了大理寺,连在家里观望的沈清越和沈清宇都被带去了大理寺问话。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直到进了讯问室,被问了好些个关于萧氏嫁妆的问题,众人才反应过来,沈清渊这是怀疑他们为了抢夺财产,参与了谋害曹春喜这件事呢。
这人是真的六亲不认啊。
进了一趟大理寺,沈家众人全都老实下来,再不敢打沈清渊的主意。
他们是想要钱,但也要有命花才行。
巡夜司找到的尸体并不是春喜的,案子从巡夜司移交到了大理寺,这个消息一传开,不管是世家大族还是寻常百姓都炸开了锅。
这位沈夫人不是出身平平吗,怎么会有人如此大费周章地制造她假死的假象偷偷把人带走,这人是图什么呢?
难道是想利用曹春喜威胁沈清渊做什么事?
那直接把人绑走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找来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伪造假死的情况呢?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一时间倒是压过了使臣团进京一事,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卫凌泽这两日忙着接待使臣团,还没来得及听到风声,好不容易休沐回家,就被卫父叫到书房质问:“曹春喜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曹春喜不是死了吗,爹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卫凌泽疑惑,卫父加重语气:“大理寺已经重新查验过了,那具女尸不是她,有人伪造了她死亡的假象,我就问你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说到最后,卫父几乎压不住心底的火气。
曹春喜出身平平,嫁给沈清渊这几个月行事虽然有些叛逆高调,得罪了不少人,但仇家要杀她可以理解,这么大费周章用假死迷惑众人把她掳走的,实在叫人浮想联翩。
卫凌泽皱眉,表情只有疑惑,并无慌张,他摇头道:“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这里没有外人,你若是做了,就直接跟我坦白,我还能想办法帮你把这件事圆过去,你若是连我都骗,日后若是被大理寺查到,别怪卫家不保你!”
卫父的表情和语气都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卫凌泽握紧拳头,还是那句话:“儿子没做就是没做,爹不管再问多少遍都是如此。”
卫凌泽的语气坚定,不像是在撒谎,卫父的表情缓和了些,他点点头道:“你没有犯糊涂就好,最近大理寺会全力调查这件事,你把心思都花在使臣团上面,少去沈清渊面前晃悠。”
这是要他躲着沈清渊的意思。
卫凌泽听不得这话,想要反驳,又听到卫父说:“你和禾儿成亲也快一年了,早点儿把感情修补好要个孩子,不然时日一长,难免会有闲言碎语出来。”
“好。”
从书房出来,卫凌泽去了凌枫院。
凌枫院里,萧清禾也听说了春喜没死的消息,压在心里好些天的沉痛不安终于消散,她让人去厨房点了两样自己喜欢吃的菜,又和雀枝一起把几个月前埋的桃花酿挖出来准备庆祝一番。
卫凌泽到时,看到的便是萧清禾挽着袖子拿着锄头在院子里卖力挥舞的场景。
眼前的萧清禾和他记忆中矜贵端方的小姑娘相差甚远,甚至有两分和春喜重合,热烈且蓬勃。
卫凌泽看得晃神,一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一小坛子酒很快挖出来。
小心地揭封,馥郁的酒香立刻溢出,萧清禾惊喜地笑起。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酿酒,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不过在发现卫凌泽站在院门口后,萧清禾脸上的笑立刻消散无踪。
她让雀枝把酒抱进屋里,洗了手,放下袖子,又恢复平日端庄矜持的模样才走到卫凌泽面前:“有事吗?”
萧清禾的语气很冷淡,不像是对自己的夫君,更像是面对仇人。
卫凌泽瞬间清醒过来,不答反问:“我是你的夫君,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看你吗?”
不是不能来,就是挺扫兴的。
萧清禾在心里回答,面上却是不显。
卫凌泽才见识了她明艳鲜活的一面,便觉得她现在的冷淡格外刺眼,忍不住问:“你刚刚在高兴什么?”
萧清禾横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听说巡夜司找到的尸体不是小婶婶,小婶婶还活着,我为她高兴,想要庆祝一下。”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就算尸体不是她,那也不代表她能被找回来。”
卫凌泽毫不犹豫地泼冷水。
萧清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反问:“你怎么知道小婶婶找不回来?你难道知道小婶婶在哪儿?”
萧清禾眸底的怀疑和卫父如出一辙,这刺痛了卫凌泽,他冷笑出声:“怎么,高高在上的萧家大小姐,难道觉得自己还比不上一个粗鄙鲁莽的曹春喜?”
卫凌泽话里满是讥讽,既贬低了春喜,也讽刺了萧清禾。
萧清禾却并未觉得屈辱难过,反而点点头,坦诚道:“我确实比不上小婶婶,若是我能有小婶婶那样清醒果断,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这话让卫凌泽想起春喜离开卫家时的绝决,他面色一沉,又想动手,萧清禾抢先提醒:“卫凌泽,你若想再尝尝停职的滋味儿,就动我一下试试!”
卫凌泽动作一滞,半晌,他收敛了怒气,伸手摸了摸萧清禾的头:“禾儿,我知道你后悔了,但你已经是我的妻了,只要我不松口,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人。”
丢下这句话,卫凌泽扬长而去。
萧清禾有种被毒蛇缠上的恶心,她蹙眉唤道:“雀枝,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卫凌泽回到自己的住处,进屋后,行舟上前低声道:“少爷,有你的信。”
说着话,行舟递来一张细长的纸条,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乱七八糟的图案,除了卫凌泽,谁也看不懂。
卫凌泽看完将信纸烧掉,冷着脸提笔回了一封。
看着信鸽飞走,卫凌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婶婶,你不是挺能跑的吗,断掉一条腿我看你还怎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