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闻所未闻!”太子妃干笑两声,“国公爷的丫鬟,可真是金贵啊!”
“你知道就好!今日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傅稹垂眼,饮了一口茶。
“你!”太子妃气极。
司蕴赶忙打圆场:“太子妃今日前来,定有要事相商!”
什么要事?
太子妃横眉冷眼,就是找他们麻烦来的,傅稹态度这么强硬,她哪吃得消?
“其实,因此事受皇上责备,对太子殿下而言,并非坏事!”司蕴走至太子妃跟前。
“你有病啊?花言巧语,又想哄骗我?”太子妃心想,打不得,还骂不得吗?
但她说话,总忍不住去瞧傅稹脸色,是怎么个事?
傅稹重重掷了下茶杯,太子妃气焰又灭了些。
司蕴耐心地说:“当时商议时,便言明了,此事有利有弊,太子殿下需有所取舍!”
“按你这么说,是我们活该了?”太子妃讽笑一声。
“当然不是!殿下办此事,为的是博名声,消除谣言。同样是犯错,有担当者和缩头乌龟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太子妃应当往长远去看,民心所向,难道不是殿下所求?”
“又是这些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你说的这些,现在看不到!能看到的就是谏官联名上奏弹劾,父皇责罚!”
太子妃瞪司蕴一眼:“你说怎么办?”
“老子骂儿子,只能受着呗!还能如何?”傅稹插了句嘴。
“正是!太子殿下受罚,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这件事,而是他无论做什么,都会受责罚!”司蕴看过了结局。
皇帝存心打压太子。
因为身子不行了,人在虚弱的时候,最害怕威胁,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便是皇位最大的威胁。
现在仅仅只是开始,皇帝病重之时,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在将来等待着太子。
皇家父不慈,子不仁,都是仇人。
太子妃默然不语,似有赞同之意,太子总想去证明,自己并不比高瞻澈差,谁知做越多错越多。
次次都是满怀期待之时,被冷水泼醒。
看着高瞻澈名利双收,越发得皇帝器重,太子怎能不忧心?
傅稹低头发呆,眸底却翻涌着波澜,不得父母疼爱的孩子,做什么都是错的。
许久,他才说:“太子妃回去吧!太子受责罚,与我们无关!”
太子妃缓缓起身,却没立即走,一改方才嚣张气焰,对司蕴轻声道:“我不识路,你送我出去!”
“是!”
繁花甬道,落叶知秋。
太子妃走在最前,司蕴落后半步,到分岔路,便提前伸手,引导太子妃离府。
“司蕴,你觉得接下来,东宫该如何是好?”太子妃状似随口一问。
太子身边的幕僚众多,计策献了一堆,太子累成狗,也都没能得皇上一个好脸。
太子妃终于认同了太子之言,想从傅稹身边人入手,探一探口风。
“太子妃真是高看我了,我一个丫鬟,能有什么见地?”司蕴笑着婉拒。
垂下的眉眼弯弯,太子妃真是病急乱投医。
太子妃笑道:“没事,你尽管说!咱们就当是闲聊!不做数!”
话都说到这份上,不说点什么,反倒又要惹太子妃不悦。
司蕴想了想,才道:“太子殿下如今安心在东宫,陪太子妃生产,才是顶顶要紧的事!”
她脸上的五指红痕还未消,太子妃倒将她当成女先生了?
司蕴自认为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她能规劝住傅稹,就算上辈子积德了!
“那不是给别人可趁之机?”太子妃反问。
司蕴笑回:“他强任他强嘛!储君若是才能过于出众,那还要文武百官干什么?”
这话落在太子妃耳里,说是石破天惊,也不为过。
太子妃将信将疑睨了司蕴一眼。
谁都让太子抓紧往前冲,生怕错过一丝一毫,会被取而代之,司蕴让他停下?
这如何能成?
司蕴莫不是又来诓骗人?又或者是对刚才那一耳光,怀恨在心,不愿多言?
太子妃眼中闪过懊悔,暗叹一声,只当听了一耳朵,无关紧要的八卦。
“堂姐!”阮知意从甬道外走入,挽上太子妃的手臂,亲热地说,“你今日大驾光临,怎么没叫上我?我好去同你说会话!”
“我这就走了,你想同我说话,可以来东宫啊!怎么?还等着我一个孕妇上门?”
太子妃一见阮知意,就没好气,拨开阮知意的手。
要不是太子提醒,她都不知阮知意竟放着傅稹不要,去跟高瞻澈眉来眼去!
什么眼光?
不论容貌,才能,品德,高瞻澈哪一点比得上傅稹?
当年,大夫人丧夫,日渐憔悴,年幼的傅稹被抱到老成国公夫人屋里养着,大夫人忧思成疾,卧床不起多年,任谁都说命不久矣。
阮知意的母亲念及姐妹情深,将刚出生不久的阮知意,送到大夫人跟前,聊以慰藉。
口头上,两家都说好了,这就算是给傅稹和阮知意订下了亲事。
而她身为家中嫡长女,对底下的妹妹们向来宽厚疼爱,有什么好的都惦记着给阮知意送一份。
甚至为了母家权势,她不断央求太子提拔三叔,也就是阮知意之父,许以高官厚?,如今三叔亦是太子左膀右臂。
谁能想到,阮知意竟与高瞻澈谈情说爱,连成国公府和阮家的脸面都不顾了。
简直天理难容!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轻声细语的?好像在聊什么要紧事?”阮知意难掩好奇之色。
太子妃心头凉飕飕的,原来是替高瞻澈打探消息来了。
“没什么,就闲聊两句!”太子妃勾唇冷笑。
“堂姐,你总不会是专门来......找一个丫鬟闲聊吧?”阮知意脸色微僵,斜睨司蕴一眼,不悦浮上眼角,显然不信。
“怎么不是呢!”太子妃微笑着,轻拉起司蕴的手,“我与司蕴很是投缘!她总能解我心中困惑!难怪得成国公这般看重!”
“堂姐如此喜欢司蕴,不如向表哥要了去?上东宫做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岂不是更好?”阮知意笑着看向司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