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愣着干什么?你父亲还等着你!”
不远处,傅稹喊了一声,阮知意甩开司蕴的手。
“不必了!你给本姑娘提鞋都不配!怕你越洗越脏!”阮姑娘勾唇,笑得盛气凌人。
待人全部走后,汪念云探出头来,瞥见司蕴脸上尽是阴霾。
“姐姐……怕怕!”
闻声,司蕴蹲下身,绽出笑脸:“不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个坏女人,姐姐来收拾她!”
汪念云嗯了声,笑着抱住司蕴的脖子。
很快,两人回了善安堂。
司蕴烧了一锅热水,帮汪念云沐浴更衣。
“会说话就要多说话!多读书!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很流利的说话了!懂吗?”
司蕴边洗边说,汪念云只顾着点头,两眼皮困得直打架。
“好了好了!你今日也累了!赶紧去睡吧!”司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汪念云一沾枕头,便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只是睡得并不安稳,一点点声音,都惊得她身子不自觉地瑟缩一下。
司蕴又轻哄了一会,直到外面传来声音,她轻拉屋门,走出去。
宋南萱带着善安堂的孩子们,从门外走入。
“你带念云回来了?”宋南萱笑着走过来,瞥一眼漆黑的屋子,“念云睡了?”
司蕴嗯了声,拉着宋南萱往外走了几步,惊喜道:“她会说话!她今天开口叫我姐姐了!”
“那很好啊!以后会一天天越来越好的!还是梅大夫医术高超!你要好好谢谢他!”宋南萱替司蕴高兴。
“那必须的!”司蕴敛了笑,叮嘱道,“方才她受了惊吓,可能夜里会做噩梦!”
“好!我会陪着她!”宋南萱脱口道。
“谢谢!”司蕴最后看了一眼汪念云的屋子,轻叹一声,“天色不早了,我该回了!”
“等等!”宋南萱叫住司蕴,忙从屋内找出一幅药包,递过去,“我方才在街上碰见和顺,听说二爷最近夜夜饮酒,怕肠胃不适,这药你炖肉汤给他喝,能温胃养脾!”
“......”司蕴看着那药包,傅稹最近极少回来用饭,哪轮得着她炖汤?
不过她没有明说,微笑着接过药包,应道:“好的!”
“二爷最近都在忙什么?许久未见,这些孩子都想他了!”宋南萱热情地握住司蕴的手,满眼期待。
期待什么?
司蕴暗忖,是孩子们想?还是你想啊?
“我是内院的丫鬟,伺候国公爷起居,爷在外头的事,我不能过问!不过......”
司蕴顿了下,目露狡黠道:“你的意思,我会传达的!善安堂里的人,甚是想见他!”
“......”宋南萱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司蕴趁机,悄然离开。
戊时末。
站在善安堂门口,司蕴犹豫不决。
往南是成国公府,往西是酒楼,从善安堂回成国公府,须绕半大个城,用双脚拼了命的走,也得大半个时辰。
平日里,最晚到亥时,傅稹差不多会回到府里,方才他让她送完汪念云再回去寻他,此刻,酒席肯定已散了。
去了也是白跑一趟,还是直接回成国公府吧!
想通之后,司蕴脚尖一转,心安理得的往南边走。
为了节省时间,司蕴专挑小巷走,步子又轻又快。
最好要比傅稹早回到府里,否则主子爷回府了,她一个下人还在外面浪,免不了要落一顿责骂。
忽然,小巷折角处,伸出一条手臂,扯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暗处拉,下一秒她的嘴被捂住。
身后是一个男人温热的体温。
“唔!”司蕴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药包应声落地。
巷子外有脚步声,夹杂着谈话声。
在狰扎和尖叫之间,她选择了肘击,出其不意袭击身后男人的下腹,他吃痛松了些手。
她轻而易举拽下男人的腕子,旋身,抬腿攻其裆部。
可惜,对方身手了得,他反应极快,侧身躲开攻击,勾住她的腿,将她狠狠推到暗巷折角的墙上。
“救......”司蕴刚想呼救,再次被捂住嘴。
“别叫!是我!”
此时两人面对面,司蕴看清了。
是傅稹。
巷子外有人声传来。
“傅稹呢?找到了没?到底跑哪去了?”
“到处都找了,喝那么醉,还跑得贼快!追都追不上!可能回府去了吧?”
“真是!让他去莺楼就跑!那莺楼的夭夭姑娘指了他做入幕之宾,他又端上了!他不去,夭夭姑娘便不接客!其他都是庸脂俗粉,没意思!都回吧!”
直至外面的脚步声消失,傅稹将注意力收回,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抱着司蕴的大腿,用身体将她压在墙上,还捂着她的嘴。
这姿势,实在是不清白。
实在是喝多了,下手没个轻重。
司蕴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像受了欺负的小白兔。
傅稹怔住,霎时松了手上的力。
“爷吓死我了!”司蕴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不主仆,两只拳头泄忿般,狠拍向傅稹的胸口。
一整晚!
整整一晚上,她从头被吓到尾!
从两个乞丐骚扰开始,到杨楼的鬼影,再到汪念云丢失,最后她真以为,自己今晚的清白要交代在这了!
司蕴手软脚软,也不知道打了几下,打也打不疼他,推也推不动,她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傅稹一下乱了分寸,蹲在她面前,轻声问:“我让你来找我,你为何不来?”
这意思,还怪她了?
司蕴抬起头,哭诉道:“我才出善安堂,想着你酒席散了,就想快点回府伺候你!”
傅稹心想,算她有理。
但是......
“谁让你一个姑娘家,晚上出来找男人吃馄饨?你看这街上,除了你,还有几个姑娘家瞎晃荡的?得亏是遇到我了,要是遇到别的歹人,你就真不清白了!”
方才,傅稹确实存心想吓吓她,原以为司蕴这般胆大的人,无伤大雅,可谁知,给她吓哭了。
司蕴怔了下,哭得更大声了。
这个混蛋啊!!!
“别哭了!”傅稹想哄,但不知道怎么哄。
他是主子爷,不可能认错!
那就夸夸她吧!
“就你刚才那两下,但凡换个人,都得断子绝孙!你遇谁都不可能失清白,好吧?”傅稹生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