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快要黑了,也不见人来,青羽又在一旁担忧的不停念叨着,惹得姜初夏更心烦了。
“娘娘,内务府送来了吉服给娘娘试,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他们也好再改改。”小福子在门口说道。
姜初夏也没什么心思,扶在桌上低声回道:“先拿进来吧,改日再试。”
小福子却迟疑了下:“呃,娘娘,这离册封也没几日了。”
姜初夏叹了口气,双手撑着缓缓从桌上直起腰:“那好吧,拿进来吧。”她忽然瞪亮了双眼,一拍桌子:“哎,绿云把吉服拿进来,告诉内务府今日天色黑了看不太清,明日一早我们试完再送还给他们。”
青羽茫然的看着绿云从身前走过,“不然我去多点几盏灯呗?”
“啧,你这人真是木头脑袋,你快别说话了。”小福子嫌弃的白了一眼,气的青羽朝着姜初夏直跺脚:“娘娘你看他啊!”
绿云捧着木盒笑着走进来:“娘娘放心,内务府的人已经走了。”
姜初夏满意的点头:“孺子可教啊!拿个食盒,我们去看看陛下。”
直到姜初夏和绿云走了,青羽还一脸迷茫:“食盒里也没装东西啊,是不是忘了,不把她俩喊回来吗?”
小福子长叹一口气,双手一摊:“要不你早点休息吧。”
到了紫宸殿门口,孟公公看过来的表情十分复杂,姜初夏一看心里便明白了几分,里边那人肯定是气冲冲的从秋水阁出来的。
“孟公公,我给陛下带了些吃的。”姜初夏浅笑着走过来。
孟公公又看了眼殿内的方向才转头道:“娘娘,陛下吩咐了,今夜不见任何人,娘娘还是,请回吧,奴才会告诉陛下你来过了。”
姜初夏点点头哦了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孟公公见她不走,只好低声又说了遍:“娘娘,陛下是特意吩咐的,谁都不见。”
姜初夏眨了下眼睛笑道:“我知道,给我拿下纸和笔呗。”
孟公公呆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想做什么,还是绿云在身后瞪了他一眼:“快去拿啊,陛下又没说不让给我们娘娘纸笔。”
孟公公只好吩咐人去拿。
姜初夏也不避讳旁人,转过身就蹲在地上,将纸放在食盒上开始写些什么。
她写的很快,匆匆几下就站起了身,边折好边递给孟公公:“劳烦公公帮我送给陛下,若是陛下还不让我进,那我便走。”
孟公公也只好拿着纸进去。
没一会,孟公公笑着走出来,比之前愈发恭敬的弯下腰:“娘娘,陛下让您进去呢。”
姜初夏转身从绿云手里拿过食盒,还冲着绿云得意的笑笑。
待她进去后,孟公公站到绿云身侧,惊叹道:“雪妃娘娘真就这么厉害吗?她写的什么啊?陛下都没搭理我,那个脸阴的,像这天一样。”他指着天空感叹着,“陛下看完以后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啊,我都要出来了,结果陛下又喊住我,啧啧啧,你看没看见啊,到底写的什么?”
绿云也抬头看着天空,汹涌的乌云一团一团的簇在一起,今夜恐怕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我才不看呢,窥探陛下和娘娘的事,不想活啦?”
“哎你这人,我不就和你说说么。”
姜初夏提着食盒缓缓的走进来,梁云霆坐在桌案后,手中夹着一本书,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身后的烛火被风吹的抖动,忽明忽暗的烛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上,也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这风太凉,姜初夏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给陛下请安。”她提着食盒半蹲下去,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他开口叫起。
姜初夏抬眼看过去,他依旧是那个姿势,她看过去的一瞬间,梁云霆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却只是翻了一页。
桌上的纸张被风吹的飘了起来,眼瞧着就要掉到地上,姜初夏直接站起来大步走过去,一只手摁住了那张纸,纸上只有简短的五个字:我不喜欢狗。
“陛下还生气呢?”她一只手摁着纸,顺势撑着半边身子靠过去。
“陛下,吉服送来了,是陛下亲手画的,陛下可要看看吗?”她弯下身子,笑着凑到他的书旁边。
梁云霆终于侧着眼看过来,看到她身后的食盒时,他停住了视线:“吉服?”
姜初夏点头:“对呀,内务府催我试来着,我只好这样带来了。”
梁云霆冷笑一声将书扔到一旁,从她手下将那张纸抽了出来,缓缓展开铺平:“你不喜欢,就随意送人,朕若是追究起来,这可是一项罪名。”
窗外惊雷炸响,忽然而来的瞬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表情,明明近在咫尺,各自的表情却都是假的。
姜初夏依旧娇弱温柔的笑着:“我以为,陛下送我了,就是我的。”
梁云霆被她气到深吸一口气,憋了半天才缓缓吐出来,姜初夏有些委屈的低下头:“以前就是这样的啊。”
梁云霆愣了下,冷冽的眼神忽然恍惚了一瞬,语气却还是冷冷的:“你说什么?”
姜初夏依旧低着头,小声的说:“以前啊,我父亲,赏的东西也没说不能送别人,陛下赏赐的,绿云也跟我说过几次,但是我那时候就给忘了,反正我也不喜欢,明昭仪她喜欢,我也不忍心看她大着肚子每天来我这,我就顺嘴说了送她。”
梁云霆垂眼沉默着,姜初夏似乎也有些害怕,两个人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她只觉得腿都站酸了,不着痕迹的在身后捶了下腿,却被梁云霆看见了,他伸出手将姜初夏拉到自己腿上,侧着身环抱住她,依旧是久久的沉默。
姜初夏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又不知道要抱多久,只好小心的扭动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伴着雷声和呼啸的风声,她却觉得这个怀抱十分温暖,暖的她都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才听见梁云霆长长的叹了口气:“明日晚膳后,去看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