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竹韧并未如往常般翱翔于云海之上,而是来到了云隐山深处一片地形复杂、林木极其茂密的原始古林之中。参天巨木遮天蔽日,藤蔓如蟒蛇般缠绕垂落,地面根须虬结,光线晦暗,寻常身法在此地必然寸步难行。
他立于一株需要数人合抱的千年铁木之下,嘴角噙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笑意。半年苦修,《木蝶御空术》大成,他隐隐感觉到,这门源自上古、深谙自然气流与空间轨迹的飞行秘法,似乎与同样脱胎于木系遁术的《木影遁天术》有着某种奇妙的共鸣。今日,他便要在此地,验证这份猜想。
心念一动,《木影遁天术》率先发动。他的身形瞬间变得模糊,仿佛化作了一道若有若无的青烟,就要融入身旁巨木的阴影之中,进行短距离的木遁穿梭。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在他身形虚化的刹那,《木蝶御空术》那驾驭气流、感知空间的精妙意蕴自行流转起来!
刹那间,竹韧只觉得自己的感知被放大了数倍!不仅局限于树木阴影的脉络,更是将周遭数十丈内的一切气流微动、光线折射的细微差异、甚至空间本身的些微褶皱都清晰地纳入“感知”之中。
“嗖!”
青烟一闪,他原本应从这棵铁木的阴影遁至三十丈外另一棵古树的阴影。但此刻,在《木蝶御空术》的加持下,他敏锐地“看”到了一条更优的、近乎无形的“气流通路”。这条通路借助了几片飘落的树叶扰动的气流、一缕穿透林隙的阳光带来的温度差形成的上升微风,蜿蜒曲折,却更为迅捷隐蔽!
他的身形在这条无形的气流轨迹中,不再是简单的阴影跳跃,而是呈现出一种类似木蝶飞舞的、极其流畅灵动的折线轨迹,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倍不止!并且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连最细微的风声都几乎被完美掩盖,仿佛他真的化成了一道被风自然吹动的青烟。
“妙啊!”竹韧心中暗赞。
他兴致大增,不断在密林中施展《木影遁天术》。每一次遁行,都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木蝶御空术》的感知与操控。
他发现自己不仅能借助树木阴影,甚至能借助飘动的浮尘、摇曳的草叶、林间自然流淌的微风作为遁行的跳板与掩护。遁行的轨迹不再是死板的直线或固定折线,变得无比灵动诡谲,难以捉摸。
没修行《木蝶御空术》之前,筑基初期时最大遁行距离是三十丈,晋升到筑基中期以后最大遁行距离提高到了五十丈。
有了《木蝶御空术》的加持最大遁行距离从五十丈提高到了一百丈,并且遁行的隐蔽性和灵活性,得到了质的飞跃!
最让他惊喜的是,在短距离的连续遁行中,《木蝶御空术》对气流的精妙控制,能极大地减少遁术发动和结束时不可避免会引起的空间波动和气流扰动,使其真正接近于“无影无踪,遁天而行”的理想状态。
试验至酣处,竹韧长笑一声,身形骤然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影,在昏暗的古林中急速穿梭。时而在树影间闪烁,时而又仿佛凭空消失,下一瞬却从一片毫无阴影的落叶堆上空掠过,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宛如鬼魅,将木遁之术的“诡”与“奇”发挥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良久,他身影重新凝实,停在一根横生的粗壮枝干上,眼中精光闪烁,满是欣喜。
“果然如此!《木蝶御空术》竟能反过来如此完美地加持《木影遁天术》!”他抚掌轻笑,“如今我这遁术,怕是金丹修士的神识,也未必能轻易锁定其轨迹了。”
至此,两门得自不同机缘的木系秘法,在他手中相辅相成,真正融会贯通,成为了他保命、袭杀的绝佳手段。
云隐山巅,竹韧并指如剑,青芒流转间,木蝶斩随心而发,光蝶翩跹,裂石穿空。他玩得兴起,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放在一旁岩石上的九幽剑。
“以指为剑,终是虚形。若以此真剑之锋,催发木蝶之锐,又会如何?”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萌生,再也按捺不住。
他拔出九幽剑。剑身轻颤,发出一声低微的清鸣,与他体内的《枯荣不灭功》真元隐隐呼应。
他并未立刻动作,而是闭目凝神,仔细回味施展木蝶斩时那种真元流转、凝形化蝶的微妙感觉,尝试将这种意蕴与手中长剑沟通、融合。
起初,真元灌入剑身,九幽剑泛起幽光,剑气吞吐不定,与木蝶斩那灵动翩跹的意蕴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相互冲突排斥。
竹韧并不气馁,耐心调整。他不再强行将木蝶斩的形态注入剑身,而是感悟其“凝力于一点,瞬息爆发,轨迹莫测”的神髓,试图以剑为载体来呈现。
他手腕轻抖,九幽剑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体内真元依循《木蝶御空术》的特定路线奔涌,透过剑柄,灌注剑身。
“嗤!”
一道仅有拇指大小、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剑气,自剑尖骤然激射而出!这剑气离剑之后,并未直来直往,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其刁钻灵动的曲折轨迹,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淡青细线,噗地一声,没入远处一块巨岩,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孔。
然而,这并非木蝶之形,更像是加持了木蝶意蕴的凌厉剑气。
竹韧蹙眉,若有所思。他感觉方向对了,却差了点最关键的变化与灵性。
他再次挥剑,这一次,意念高度集中,脑海中观想着无数光蝶环绕剑身飞舞的景象,真元输出不再是追求极致的凝聚,而是带上了一种独特的、高频震颤的频率。
九幽剑发出一阵奇异的嗡鸣,剑尖处的空气微微扭曲。
“斩!”
随着他一声低喝,一剑挥出!
霎时间,异象陡生!
只见并非一道剑气,而是足足九只巴掌大小、完全由高度凝练的青色真元与凌厉剑意构成的蝴蝶状气劲,自剑锋之上翩然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