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内。
书房。
原本满墙的书架上只有一处还摆着书册,其他的文件案牍已经各自收拢成册。
书房内,书桌书案上,除却笔墨纸砚,已经空荡荡。
苏棠环顾一周,恍惚的好似还能看到祖父坐在书桌前扶案的身影。
而她就在旁边,或笑或闹的问东问西,执意要祖父点评她的吃食等等。
只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密道,也没有暗室。”冯茵道。
苏棠缓缓点头。
她借着收拾祖父院中的缘由,请了冯茵和镇国公世子夫人一起把整个太傅府查找了一遍。
书房是最后一处。
也是查的最细的一处。
冯茵说但凡是高门大户,谁家没几个暗室密道的,结果她家里就没有。
偏偏还是致那位江南御史于死地的幕后黑手?
苏棠当下执笔墨写了一封信笺,又从祖父的手写稿中找了几封交给李清田。
“给他。”
……
苏棠的信笺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太傅府中,无暗室,无密道。”
另几封信是仅有的写着和江南有关字眼的手稿。
手稿墨痕陈旧,至少三四年之久,上面也是寥寥数字,大都是说江南吏治清明,少私念之言。
“没有言明是写给谁的,说不定就是给耳目通明者瞧的。”方夫子看着上面的内容面色难看。
陆静渊盯着苏棠的字迹,道:“先生说的有理。”
方夫子看着他:“你以为不是他?”
“我不知道。”陆静渊神色恍惚。
方夫子看过陆静渊手中苏棠的亲笔,道:“家里没有,或许别处有。切不可一叶障目。”
“是。”
“只是单单只有大理寺的卷宗并不能确凿,还要有更多的证据才是。”方夫子道。
“学生明白了。”陆静渊。
方夫子叹气,拍了拍陆静渊的肩膀:“为师知道你舍不得,为师也舍不得,也正因如此才要证据确凿。”
“毕竟这院子都是她给你准备的。”
敞开的窗外,可见院内远处有仆从路过。
而这院子的一角已经种上了葡萄藤,另一边也摆上了石桌石凳。
……
“这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了。”
曲乐声声当中,四皇子歪斜而靠,旁边的上官文轻嗤而笑,“或许原本陆家还有些本钱,可那一把火就烧了个干干净净,若非是有着小女郎的支撑,哪里还能落个堂堂正正~”
四皇子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轻轻摇头:“可惜这个道理,兄长却不知。”
上官文眼中一亮:“殿下是说太子忍不了了?”
四皇子不语。
上官文却已明白,道:“臣会给他机会的。”
****
“噼里啪啦”
鞭炮声声,舞狮欢腾。
京都内,“百货楼”开业。
不是在繁华的东市,而是在相对贫寒些的西市。
西市中的百姓们最多,原本是看着百货楼的热闹过去瞧瞧热闹,可哪儿想到进去一看,东西不止便宜还好。
锦缎布料不是京都附近产的,却是价格合适,颜色手感和东市有钱富贵人家的相差无几。
各种的物件分门别类,什么扫帚,簸箕,铲子,痒痒挠,甚是佩饰,珠子都是应有尽有。
正可谓是“百货”,什么东西都有。
没见过。
原来京都从没有过。
原本的只是想看看热闹,可不由自主的就开始花钱了,哪怕是每日里花费多少都算计到分文的管家小娘子也忍不住买了一些又一些,这些东西以后总会用得到,而且不趁着眼下便宜,待日后贵了没了不卖了,又怎么办?必须买。
胭脂唇彩香料香囊往日里也是贵人家的女郎用的,可如今眼前的也是便宜啊,买上一个逢年过节的也显得喜庆,即便用完了留下的盒子也能用来装物件。
楼里的还有好吃食的面点,听说这龙须面刀削面是风云楼里才有的呢!
有好奇的来这边尝过的,只说这边的面不如风云楼的好吃,可价钱摆在这里,于是思来想去决定日后还是少去风云楼,多来这边瞧瞧看。
总归是便宜点儿。
却是在百货楼逛的时候瞧见了其他觉得有趣的东西,不由伸手掏腰包,一来二去等从百货楼出来,发现自己的荷包扁扁的,比之在风云楼花的也少不了多少。
于是开业短短五日,销售收入让冯茵看了都瞪圆了眼珠子。
“早知道我就独占了。”冯茵哀嚎。
苏棠微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百货楼”能有这样收入流水,可是离不开她拜访的各位夫人女郎。
高门大户的夫人女郎们手握家中财政大权更是掌握着各家的铺子买卖,不然百货楼中的货物又怎么会这么多还这么全?
且众人见识了京都的百货楼,自然也是同意了苏棠更早些时候就提过的“加盟”观,整个大乾各个州内至少都要有一家“百货”楼。
总归手中的钱只多不会少。
不怕人捣乱,看百货楼的股东背景就没人敢轻易捋虎须。
全是贵人,谁敢动谁死。
“上次入宫,四皇子可后悔了呢,可还是一个子也没出。”冯茵道。
“太子投了不少,这回挣了这个数。”苏棠打了个手势,冯茵咋舌,比她到手的银钱就少那么一点点。
苏棠看了眼房间里忙碌着的几位账房先生,拉着冯茵去到了另一边的屋子里。
关上房门,苏棠问:“听说大理寺查明了几个案子?”
冯茵点头:“是,是他做的。”
一个“他”,不用点明,苏棠就知道冯茵说的是谁。
“只是案卷上些许的蛛丝马迹,大理寺卿大人都没有留意,他就留意了,于是接连的翻了三个案子,给两位大人平反,还有一位大人刚被关入牢狱就被他给从轻判罚,从原本的永不叙用到贬官三级,若是任上安稳,不出几年还能再回来。”冯茵道,“这三个案子,当中有两个是四皇子的人。”
“太子殿下呢?”苏棠问。
冯茵道:“太子殿下当然不高兴了,今儿御史言官又旧事重提,告他行为不检。”
“他们错了。”苏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