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阙的断龙台上,罡风如刀,卷着金色的雷火在云层中翻滚。三位身着帝袍的身影并肩而立,玄色龙纹在闪电下泛着嗜血的光——东极炎帝握着焚天刃,刃尖滴落的岩浆在台面上烧出焦黑的沟壑;西荒冰帝的霜寒剑斜指地面,所过之处,空气都凝成冰晶;南域灵帝则把玩着手中的噬魂珠,珠子里无数冤魂的哀嚎让断龙台的基石都在颤抖。
“杨辰,你以为凭一己之力能逆转天命?”炎帝的笑声带着熔岩般的灼热,焚天刃突然指向台下,“看看你身后的九州,那些凡人正在为你所谓的‘正道’付出血的代价。”
台下的云海中,无数城池在炎帝的神力下燃起熊熊大火,哭喊声穿透云层,刺得人耳膜生疼。冰帝突然挥剑,一道百丈冰棱从云层中刺出,将一座浮空城冻成剔透的冰雕,城中生灵的绝望姿态清晰可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三界的法则。”他的声音比万年玄冰更冷,“你偏要逆势而为,与三帝为敌,简直可笑。”
灵帝将噬魂珠抛向空中,珠子暴涨成丈许大小,无数黑影从珠中涌出,扑向那些试图逃离火海的凡人:“你的仁慈就是原罪。这些蝼蚁本就该被踩在脚下,你却要为他们与我们开战,值得吗?”
杨辰站在断龙台边缘,归墟剑斜指地面,剑身在雷火中泛着金红交织的光。他的战袍已被鲜血浸透,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但眼神却比天上的星辰更亮。“值得。”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断龙台,“你们视众生为蝼蚁,可正是这些‘蝼蚁’的信念,撑着九州走过了无数劫难。”
“冥顽不灵!”炎帝怒喝一声,焚天刃带着滔天火势劈来,所过之处,空间都被烧得扭曲。冰帝的霜寒剑紧随其后,冰与火在半空相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仿佛要将整个九重天阙撕裂。灵帝则操控着噬魂珠,无数冤魂化作黑丝,从四面八方缠向杨辰,试图钻进他的七窍,吞噬他的神魂。
杨辰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麒麟火与归墟剑的灵力彻底融合,剑身上突然浮现出无数古老的符文——那是他从炼天鼎的残片、守渊人的手记、还有柳沧澜的剑冢中悟得的终极剑道。“三帝,你们错了。”他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三帝之间,归墟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践踏与毁灭。”
第一道剑光撞上焚天刃,金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熔岩,炎帝惊骇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焚天之力竟在这道剑光下飞速瓦解,帝袍上的龙纹寸寸碎裂。他想后退,却被剑光锁定,那剑光中仿佛藏着无数凡人的信念,每一道都化作最锋利的刃,刺穿了他的护体罡气。“不——!”炎帝的嘶吼被剑光斩断,身躯在金色火焰中渐渐消散,只留下焚天刃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悲鸣。
冰帝见状,霜寒剑急转,试图用冰封住杨辰的动作。但归墟剑的第二道弧光已至,剑光所过之处,万年玄冰如冰雪遇阳般消融,冰帝引以为傲的冰棱瞬间化为水汽。他看着自己的帝袍从下摆开始变得透明,终于露出了惊骇的神色:“这是什么力量……”剑光穿透他胸膛的刹那,他仿佛看到无数凡人在冰原上凿冰取水、生火取暖的场景,那些渺小却坚韧的生命力,竟成了他最强的克星。
灵帝的噬魂珠发出凄厉的尖啸,无数冤魂疯狂扑向杨辰,却在接触到第三道剑光时如同冰雪消融。那剑光中带着净化一切的温暖,冤魂们在光中渐渐平静,露出了生前的模样——有农夫、有书生、有匠人,他们对着杨辰深深一拜,化作点点星光消散。灵帝看着自己的神力随着冤魂一同瓦解,噬魂珠“咔嚓”一声碎裂,他终于明白:“原来……我们早已背离了力量的本源……”
三道剑光几乎在同一时间收鞘,归墟剑回到杨辰手中,剑身上的符文渐渐隐去。断龙台上,三帝的身影已彻底消散,只留下三枚破碎的帝印,在罡风中打着旋儿,最后化作流光坠入九州,滋养着那些刚刚经历劫难的土地。
杨辰站在台边,望着台下渐渐平息的火海和重新亮起的城郭,归墟剑轻轻震颤,像是在欢呼。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那些在苦难中坚守的凡人信念,是炼天鼎中蕴含的守护之力,是柳沧澜用生命换来的警示,最终凝聚在这一剑之中,劈开了黑暗。
云海下方,幸存的人们抬起头,看到断龙台上那道浴血的身影,纷纷跪倒叩拜。杨辰却只是将归墟剑收回剑鞘,转身走下断龙台。他的战袍依旧残破,伤口依旧疼痛,但脚步却比来时更稳——他终于明白,所谓“一剑杀三帝”,杀的从来不是权力,而是那颗被欲望吞噬的心。
九重天阙的罡风渐渐平息,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九州大地上,那些被焚毁的城池旁,新的嫩芽正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