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结界外的陨星海中,杨辰的身影在碎石流中摇摇欲坠。归墟剑拄在一块断裂的星核上,剑刃上的符文黯淡无光,他胸前的伤口正汩汩淌血,染红了半截战袍。三天前,为了修补被三帝之战撕裂的九州结界,他孤身闯入陨星海,试图取回能重铸结界的“星髓”,却不知这是新帝联盟设下的陷阱——东极残余的炎族长老、西荒冰帝的胞弟、南域灵帝的血裔,三支复仇的队伍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杨辰,你没想到吧?”炎族长老炎煞握着半截焚天刃,刃尖的火星在真空中明明灭灭,“炎帝陛下的骨血,今日就要用你的命来偿!”他身后,数百名炎族修士同时引动体内火元,陨星海中顿时燃起成片的星火,将杨辰包围在中央。
冰帝胞弟冰魄则悬浮在另一侧,周身寒气几乎将周围的星尘都冻成了冰晶:“我兄长的冰魂未散,他在等你神魂俱灭的那一刻。”话音未落,无数冰棱从星海中凝结而出,如蜂群般射向杨辰,棱尖闪烁着噬灵的幽光。
南域血裔灵幽最是阴狠,他手中的噬魂珠虽已破碎,却炼出了更歹毒的“血魂幡”,幡面展开,无数被炼化的生魂发出凄厉的嘶鸣:“灵帝陛下说过,要让你尝遍世间最痛苦的死法。今日,我便让这些生魂啃食你的元神,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杨辰咳出一口血,血珠在真空中化作细碎的血雾。他抬起归墟剑,剑身在星光照耀下泛着微弱的光:“三帝为祸三界,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他们,何错之有?”
“错在你动了我们的根基!”炎煞怒吼着率先发难,焚天刃带着残余的帝威劈来,“炎帝陛下统治东极万年,若非你,炎族怎会沦为丧家之犬?今日,我要你神魂俱灭,为我族十万亡魂偿命!”
杨辰横剑格挡,两股力量相撞,他闷哼一声,被震得连连后退,撞在一块巨大的陨石上。后背的伤口撕裂开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攥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们只知复仇,可知三帝早已被欲望吞噬?东极的火山之所以连年喷发,是炎帝为了修炼焚天诀,强行抽取地核之火;西荒的冰川消融,是冰帝为了扩张势力,用禁术催化冰元;南域的生魂被噬魂珠吞噬,更是灵帝亲手所为!”
“一派胡言!”冰魄的冰棱已至眼前,“我兄长从未伤害过西荒子民!”
“是吗?”杨辰突然笑了,笑声在真空中化作震荡的波纹,“那你可知,西荒冰原下镇压着万载玄蛇?你兄长为了炼制霜寒剑,偷偷松动封印,导致去年玄蛇苏醒,冰封了三座凡人城池!那些被冻在冰里的百姓,难道不是你兄长的手笔?”
冰魄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他确实听说过玄蛇苏醒之事,只是族中长老都说是天灾,从未提及与兄长有关。
就在这刹那的失神间,杨辰突然动了。归墟剑拖着一道金红色的光尾,如流星般穿过炎族修士的火网,剑刃贴着冰魄的霜寒剑划过,火星与冰屑在真空中炸开。“你可以不信,但事实永远存在。”他的声音带着血沫,却异常清晰,“三帝已死,若你们执意复仇,只会让九州再陷战火,到时候,死的就不止是十万亡魂了!”
灵幽却根本不听,血魂幡猛地挥出,无数生魂如潮水般涌来,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杨辰的头颅:“少废话!今日你必须死!”
杨辰转身避开鬼爪,归墟剑反手刺出,刺穿了三名炎族修士的护体火盾。但更多的敌人围了上来,焚天刃的火星、冰棱的寒光、血魂幡的黑影,在陨星海中织成一张致命的网。他的动作越来越慢,伤口的失血让视线开始模糊,归墟剑的符文彻底熄灭,只剩下剑身的冷光。
“杨辰!”炎煞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焚天刃狠狠刺向他的胸口,“受死吧!”
就在刃尖即将触及杨辰的瞬间,一道青影突然从星海中冲出,手中长鞭如灵蛇般卷住焚天刃,硬生生将炎煞拽得后退数丈。“谁敢动他试试!”
是凌霜。她身后,跟着玄铁卫的三百精锐,个个身披玄甲,手持重弩,弩箭上闪烁着破法的符文。“杨将军为九州浴血奋战,你们这群躲在背后的鼠辈,也配谈复仇?”凌霜的长鞭在真空中抽出噼啪的响声,眼神冷得像西荒的冰,“今日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他一根头发!”
“还有我们!”
星海中传来震耳的呐喊,只见东方的星轨上,无数光点汇聚成流——那是东极的凡人修士,他们举着自制的法器,驾着简陋的飞舟,最大的不过是艘商船改造的战船。为首的是个瘸腿的老修士,曾在炎帝的火海中失去了整条右臂,此刻却举着一柄断剑,声音嘶哑却坚定:“杨将军救过我们的命,今日我们来护他!”
西方的星尘中,突然卷起漫天风雪,风雪里是西荒的冰原部落。他们骑着冰原狼,手中的冰矛直指冰魄:“冰帝的罪行,我们忍了太久!杨辰大人是唯一敢揭穿他的人,你们要动他,先踏过我们的尸体!”
南方的星云里,亮起无数盏魂灯,那是南域的生魂超度者。他们举着镇魂幡,将灵幽的血魂幡团团围住:“这些生魂本应安息,却被你们炼成凶器!杨辰大人为他们复仇,何罪之有?今日,我们要用镇魂幡净化你们的邪术!”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陨星海中竟汇聚了数万之众。有修士,有凡人,有妖族,甚至还有曾经的三帝旧部——他们看清了三帝的真面目,此刻都举起了武器,挡在杨辰身前。
炎煞、冰魄、灵幽看着眼前的阵仗,脸色变得煞白。他们从未想过,这个杀了他们君主的人,竟能引来如此多的人守护。
“你们……你们疯了吗?”灵幽的血魂幡开始颤抖,那些被炼化的生魂在镇魂幡的映照下,竟有了挣脱的迹象。
凌霜走到杨辰身边,用自己的战袍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声音清亮如钟:“我告诉你们,杨辰若亡——”
她身后,数万道声音同时响起,震得陨星海的碎石都在颤抖:
“我等必让尔等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声浪如海啸般席卷星海,连九州结界的光幕都泛起了共鸣的涟漪。炎煞握着焚天刃的手开始发抖,冰魄的冰棱在众目睽睽下融化成水,灵幽的血魂幡“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杨辰靠在陨石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身影,突然笑了。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举起归墟剑,尽管剑身在颤抖,却依旧指向敌人:“想动我?先问问他们答应不答应!”
阳光穿透陨星海的缝隙,照在众人的脸上,映出无数双坚定的眼睛。这一刻,没有人再怀疑,杨辰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