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战梧:“二团他们负责白天执勤,我们一团负责晚间的,这段时间晚上我不在家,一定要锁好门窗,知道吗?”
阮青雉连忙点头:“嗯,我知道了。”
这个年代激进派很多。
越是繁荣热闹的地方,越容易发生这种事情。
沈战梧擦完手:“晚饭想吃什么?”
阮青雉摇摇头:“想不起来,我不知道吃什么,川川想吃什么?”
川川指了指鸡蛋,无声道:“想吃蛋蛋。”
阮青雉:“想吃鸡蛋羹呀?”
川川点着脑袋。
沈战梧揉了把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去进屋待着吧,一会儿做好饭喊你们。”
阮青雉抱着川川进了屋。
男人这才转身去西屋换掉军裤,去屋后抱来柴火开始烧火做饭,一家人吃过饭后,沈战梧又开始对那张已经有了雏形的沙发敲敲打打。
快到六点时,他简单冲了个澡,穿上军装,跟妻子简单叮嘱几句,然后踏着晚霞,步伐坚毅地离开家属院。
阮青雉带着川川站在院里,看着男人宽阔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怎么感觉心里空落落?
她蹙了蹙眉,不太喜欢自己被这种情感束缚。
阮青雉进屋给川川洗澡。
也给自己洗了澡。
和小家伙玩了会儿,哄他睡着后,阮青雉坐下来刷卷子,这一忙就忙到了半夜十一点。
她换了套黑色紧身衣服,又翻出头套别在腰间。
阮青雉看了眼川川,确定他睡得很沉,才熄了灯,轻轻锁好门,直接就近翻过铁丝网,穿过苞米地来到马路上,四周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
阮青雉没有一丝害怕,顺着马路朝东跑去。
她动作轻快,脚步轻盈。
奔跑起来的速度像武侠小说里一跃千里的轻功。
很快,她来到财神工厂。
阮青雉翻墙进去,落地的声音几乎接近无声,在经过狗窝时,小黄狗低低吠了一声,不过很快它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小黄狗立刻摇动尾巴。
阮青雉揉了揉它的头,从口袋里翻出一块糖丢给它。
她小声道:“安静……”
阮青雉直接摸到办公室,悄无声息地撬开门,可当进去后,才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微微蹙眉,傅裕不在,她扑空了……
阮青雉来到办公桌旁,随意翻了翻,无意间看见一旁有个包裹。
她拿起来看了眼。
收件人是傅裕,收货地址不是工厂,而是在市中心的台町七号洋房,阮青雉思索了下,把包裹原封不动地放好,转身离开工厂,直奔市中心。
途中经过道西职工宿舍楼时,竟然让阮青雉意外看见了傅裕那台骚包的红色桑坦纳。
她悄无声息地靠过去。
还是一样的结果,傅裕不在车里。
阮青雉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就是当时救下傅裕金链子的地方,那这么说,他经常来这里?
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此刻他应该就在附近……
阮青雉找了几圈,最后发现一栋居民楼的顶层房间还亮着,她观察了墙体,直接沿着外墙徒手爬到了七楼,微微探头看了眼房间。
只见小小的房间里中间放了一张方桌,有四个人坐在那打牌,其中就有傅裕一个。
牌桌周围还站了三四个人观看。
傅裕一只手捏着一副牌,一双漂亮的桃花眸死死盯着牌桌。
上家扔出来两张牌。
他眯了眯眼睛,问道:“你出的什么?”
那人:“对二。”
傅裕从自己的牌里啪啪啪抽出四张牌,站起来,抡圆手臂把牌摔在牌桌上,叫嚣着:“对二?对二多个鸡毛啊,我让你白来!四个十!我炸不死你!有没有人管?有没有?”
紧接着,他问着其他三个人有没有出牌。
其他人摇摇头。
“管不起。”
“看我干啥呀,我手里连张花儿的都没有,拿啥管呀!”
傅裕脚踩在椅子上,得逞地笑起来,又确定了一遍:“都管不上是不是?那我继续出了!四个尖儿!”
四张牌带着风声砸在牌桌上。
傅裕看着大家,明知故问道:“这回还有没有人管?我可就剩两张牌了,没人管我可就继续出了!诶!王炸!”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最后两张大牌结束了此次牌局。
其他人无奈地丢下手里的牌:“傅少今天点子挺冲呀!开局两把,两把都赢了。”
傅裕嘴脸得意:“那是,本少爷最近发财了!”
“真的呀?”
“傅少又不是缺钱的人,能让他这么高兴,那一定是发了不少财吧?”
傅裕没否认也没承认:“低调低调。”
在一旁看牌局的小年轻把手搭在男人肩膀:“傅哥,今天打算玩到几点啊?”
新的一局牌局开始,傅裕正抓着牌:“几点都行啊,你们几点呀?我这边肯定是把你们都赢个精光再回家。”
“没问题,咱们傅哥好不容易牌运好了一回,咱们哥几个怎么说也要奉陪到底呀!”
“说的没错!茶水一喝,小牌一抓,干就完了!”
说话的人把手里的对三摔在牌桌中间。
窗台的阮青雉看到这一幕,心里连连冷哼!该死的傅裕,你不仅诈骗,还在这里聚众打牌,平时看你人模狗样的,想不到人品这么恶劣!
但凡沾上黄赌毒的人,都是改不了吃屎的狗!
阮青雉飞快从七楼外墙爬下来,已经知道这货的行踪,现在只要找到他乔装成女人的证据就可以了。
她直奔台町洋房。
去那边就得经过市政府。
阮青雉刚走到转盘附近,就听见有人开枪,她下意识以为是部队巡查的人开的枪,但枪声杂音大,爆破声响。
不是部队所用的步枪枪声。
倒是有些像改造过的土枪。
阮青雉蹙了蹙眉,拔腿立刻朝着传来枪声的方向跑去,一路追到一条狭窄的胡同里。
黑暗中,隐约有三道消瘦的身影。
他们的面前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捂着手臂,拼命地往前跑。
当男人跑到一处路灯下,他神色紧张地回头。
那张狼狈脸印在阮青雉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