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上的精神力波动,好奇怪啊。
一会儿强一会儿弱,跟信号不稳定似的。
黑袍人没在意江望月的打量,只是定定地看着沈砚舟。
沉默逐渐在不大的房间里蔓延开来。
还没离开的矮个子兽人实在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失算了,他刚才把人带到了就应该赶紧跑的。
“咳……咳咳……”
黑袍人徒然弯下腰,捂住嘴痛苦地咳嗽了起来,片刻就有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狐耳兽人焦急地扶住他,手忙脚乱的就要从口袋里掏药。
不过没等他把药喂给黑袍人,沈砚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药对你家主人没有用了。”
“你胡说什么?!快放开我!!”
沈砚舟没搭理他,右手一翻,握着一支抑制剂就直接扎进了黑袍人的脖颈中。
那力道,看得江望月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老爸下手真狠啊。
黑袍人身子猛地一颤,让他震惊的是,身体内的痛苦竟然在慢慢消失!
沈砚舟一脸平静地摊开手,将手中的空管给他看,“顶级精神力抑制剂,最起码能让你再活三个月。”
“三个月……”黑袍人突然笑了,三个月对他来说够了。
挥手示意矮个子兽人离开,黑袍人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哑着嗓音开口:“看来客人所图不小,值得你付出一枚信物和一支顶级精神力抑制剂。”
沈砚舟轻笑,“反正抑制剂给你用了,不管我所图是什么,你都得帮我这个忙。”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江望月真想给自家老爸竖个大拇指。
这招强买强卖干得漂亮啊。
一旁的狐耳兽人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气得跳脚。
“明明是你强行给主人注射抑制剂,又不是我们求你……”
“好了,青尧,你也下去休息吧。”
黑袍人打断了狐耳兽人的话,低声说道。
狐耳兽人当即委屈地回头,“主人……”
黑袍人见他不肯,也没有强求,而是缓缓伸出了手。
大概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他的手惨白得几乎透明。
摘下头上的遮掩,黑袍人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堪称艳丽的样貌,却被一道狰狞的刀疤破坏得彻底。
银白色的发丝顺着脸庞垂下,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有破碎感。
江望月瞳孔微缩,这张脸……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你……有没有一个弟弟?”
想了想澜雪被守灵人带到实验室的年纪,江望月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是哥哥。”
轮椅上的青年一怔,反应过来后抓着轮椅扶手的手猛地用力,苍白的指节骤然收紧。
他急切地倾身向前,语气焦急地问道:“你见过跟我长相相似的人?他现在在哪里?!”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青年手背青筋暴起,下一刻,带着压抑多年痛楚的声音响起,“我确实有一个失踪多年的弟弟……”
听到他的话,江望月不禁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与你长相相似的人,我见过,他现在在中央星,不过我不确定他是否就是你的弟弟。”
青年苍白的面容因为过于激动而泛起一丝血色,他紧紧盯着江望月,“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江望月迎着他的目光,答得毫不犹豫。
“他是我的夫。”
“那他为什么没有与你一起?”青年再次问道。
江望月神色一顿,“这件事……说来有些话长,不过他人还在中央星里,很安全。”
看出江望月有所隐瞒,青年的眸色越发深沉,甚至有狠厉的光芒闪过。
沈砚舟上前一步,将女儿挡在了身后。
强悍的精神力在周身萦绕,沈砚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开口。
“问够了没有?你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那就是你弟弟?”
青年捂着嘴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勉强稳住了情绪。
“我弟弟右手手臂内侧有一枚月牙形的胎记,腰腹左侧……”青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轮椅扶手,仿佛在触碰深刻记忆中的伤痕,“有一道七厘米的旧疤,是年幼贪玩时留下的。疤痕下面……还有一颗暗红色的小痣。”
江望月眸光微动,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澜雪身上的印记。
每一处,都与青年所说的分毫不差。
青年注意到江望月的神情变化,眼眶骤然泛红,颤抖着声音哽咽地问道:“所以,他真的是我弟弟……对吗?”
在他的注视下,江望月轻轻点了点头。
压抑许久的思念和痛苦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青年哭得几近肝肠寸断,让人忍不住心生酸涩和同情。
江望月叹了一声,打算等他哭完了再和父亲道出真正的来意。
半个星时后。
江望月目光呆滞地盯着墙角。
不是。
澜雪他哥咋这么能哭啊?
还有那个兽型本体看起来是狐狸的少年,又不是你弟,你跟着一起哭啥??
江望月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转头朝着自家父亲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砚舟轻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想早点见到你弟弟,就别哭了。”
沈砚舟一句话精准拿捏。
青年总算慢慢止住了眼泪,深深地吸了口气,半晌后他沙哑着声音说道:“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与江望月有了弟弟这层关系,青年也就没再有别的想法,径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越疏,如果你们有需要,这颗星球上的所有资源由你们调动。”
“那倒也不必。”
沈砚舟没有狮子大开口的意思,而是淡淡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修复终端所需要的材料,一个不记名终端,以及北域雪原的地图。”
在听到北域雪原四个字后,越疏刚刚平静下来的神情,再度有了变化。
看着他眼中的愕然,江望月不禁捏紧了手指。
她轻声问道:“北域雪原是什么地方?”
越疏看了眼沉默的沈砚舟,低声轻叹。
“北域雪原,十死无生。早些年据说有军团进去探索过,死了不少人,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
江望月一怔,猛然转头看向沈砚舟。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