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川将姿态摆的极高。
他等着徐二山给他伏小,道谢。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徐二山想家里几个娃都能说门好亲事。
相比村里,镇上肯定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亲事了。
所以,徐一川料定了,徐二山会跟他服软的。
别说他了,就是黄氏也觉得,徐二山会为了几个娃跟徐一川服软。
可没想到,徐二山却道,“不然呢?”
他又不傻。
听了大房画了这么多年的饼,还信他?
徐一川黑着脸,“老二,你要考虑清楚,真闹这么难看,回头大侄子和大侄女怕是遇不到那样好的人家了!”
徐二山无所谓的问了一句,“那好人家难道还可以赊账吗?”
徐一川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徐二山反问他,“家里眼下连给几个孩子准备的聘礼、嫁妆都被张寡妇卷走了,大哥你口中所说的好人家未必可以让我们先欠着聘礼和嫁妆?”
欠什么欠?
他连是什么人家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这天下也没有欠聘礼和嫁妆的说法啊!
嫁妆还好,可以用聘礼当嫁妆,可你这聘礼,说个鬼的媳妇。
“既然,大哥说的人家不能赊账,那这婚事有或是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一川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何里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见老徐家这家一时半会也分不了,同几人交待几句便走了。
毕竟,何里正还担心没有他在,秦秀兰一个小丫头搞不定呢。
虽说村里人没有两户极品,可留她一个小丫头在那儿独自称秤收钱,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何里正走后,徐老头还想对着徐二山破口大骂,可徐二山根本不给他机会,和黄氏几人就往着他们二房的屋子赶。
临走时,徐二山看着站在一旁的陈氏道:“既然大嫂回来了,那你们家里的大豆就自己种上。”
陈氏:!!!
让陈氏干活,徐婆子倒不会心疼,毕竟陈氏又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她担心陈氏回来种大豆会影响徐婉之的婚事,于是乎对着徐二山大喊大叫。
但徐二山脚步都不带停的,大步就往前走。
回到二房的屋子,二丫头就把心中的抱怨说了出来,“爹,我们和大伯他们关系搞的这么僵,到时大伯母不帮我相看着亲事怎么办?”
要知道,她做梦都想嫁到镇上有钱人家去,可以天天不用干活,还能天天吃白米饭、吃肉,最好还有俩仆从伺候她。
可她爹她娘都是泥腿子,哪有机会给她说镇上有钱人家的亲事。
要说人钱人家的亲事,只能靠着大房。
所以哪怕她很讨厌徐婉之,可每次徐婉之回来她都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徐二山还没说话,黄氏就先吭了声,拿起手指头指着她的额间道:“你傻啊!你大伯家的好处何时落到咱们身上过了?”
二丫头想了想。
好像没有。
但她还是不想放弃嫁到镇上的梦,“但徐婉之要是能嫁进好人家,我多少也能沾一下光嘛!您看我这几日,跟着去采药都晒黑了,连手上也划伤了,要是不沾一点徐婉之的光,我还怎么嫁去镇上殷实的人家啊。”
说着,二丫头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娘,我不想嫁给泥腿子,更不想整日干活。”
黄氏看着最近天天跟着去山里的大女儿,心里也是起了心疼,她拿起手拉着二丫头的手腕道,“等家里攒些钱,你就留在家里好好将自己捂白回来,到时就算没有她大房,你也能嫁个好人家。”
二丫头抱着黄氏哭了起来。
她羡慕徐婉之有个好的亲事。
徐婉之有个好的亲事?怕是不见得。
徐二山几人走后,徐老头两口子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徐婉之的亲事上。
他们可全指望着徐婉之能说个好人家,这样才可以帮着他们的乖孙。
尤其是徐老头。
老两口围着陈氏对徐婉之说亲的人家,就像查户籍一样,问了个遍。
本是没影的婚事,但被老两口这么追着问,陈氏也只好硬着头皮,瞎编。
得知,徐婉之说的果真是镇上殷实人家后,徐老头第一反应就是打起了那还没影子的聘礼头上。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可只有耀祖这么一个儿子啊!丫头再怎么样都比不过儿子的,你们可别犯糊涂了。”
若说徐老头打徐婉之还没影子的聘礼,说的还算委婉,那徐婆子就是与他相反。
徐婆子见徐老头这么说了后,便嚷着嗓子道,“我知道你们疼婉之那丫头,别说你们,就是我也心疼那丫头,但如今家里情况与之前不同,耀祖念书要钱,还要说一门好的亲事,回头,婉之聘礼你们记得多留一些出来。”
“至于嫁妆给的差不多就行,反正婉之嫁的不错,也不差钱用。”
陈氏见两两口对儿子的事起不了帮助,还打起了自己女儿没有影子的聘礼,心里一阵恶寒,但她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不耐同两人回“知道了”,怕两人接着问下去,陈氏同老两口搪塞了两句就把徐一川拉了出来。
徐一川也看出了陈氏不太对劲的地方,一回了屋子就问,“婉之当真说了门好亲事吗?”
“我们家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还有人跟我们说亲啊?”陈氏摇头叹气道,本来之前她还打算着等到了县里将张寡妇打发掉,买了宅子再给儿子女儿说门好亲事。
可现在钱没了,名声也没了。
别说儿子的亲事,就是女儿的亲事,以前巴结着他家的人都跟瘟疫一样躲着他们。
“那你方才还说婉之说亲了,还说的有模有样的。”徐一川跟老两口一样,把希望寄托到了徐婉之的婚事上,眼下听见她婚事没着落,心里责怪起了陈氏来。
“我不这么说难道等着让他们喊婉之回来干活?你又不是没看见二丫头那张脸被晒的又黑又红,要是我家婉之被晒成那样,还怎么给她说好人家啊。”陈氏虽疼儿子但也疼女儿,对于生下来就没在乡里待过两天的女儿,她自是舍不得她吃苦的。
徐一川自是不想女儿晒的跟二丫头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他觉得他家现在唯一的底牌就是他女儿的亲事了。
徐一川有些不死心的问陈氏,“当真没有人上门说亲?”
陈氏蹙眉道,“没有。”
话落,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底闪过嫌弃,“不但没有上门说亲的,今儿遇见王媒婆她还同我什么,要是婉之说不出去,她帮我把婉之说钱员外做小妾。”
说到这儿,陈氏心里就越发恶心。
“我呸!那死婆子,改日看见她,我撕破了她的皮不可。”
那钱员外都七十几岁了,比她公爹年纪还大,她怎么可能将她的婉之推进火坑里。
“对对对,撕了她的皮。”徐一川附和道,他转了转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