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表哥,那不就是你们家大郎么。”
那夫人说着,又问辛久薇:“还是说,你还有别的表哥?”
没想到祁淮予刻意引导大家造成的误会都传来匀城了,辛久薇笑了笑,道:“想来应当是传来传去误会了,久薇没有定亲,家中也没有旁的表哥。”
“那便是他们诓我的了。”那夫人也不了解实情,只当是自己听了假消息,“这般标致的姑娘,可得配个好郎君。”
一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辛久薇估计着时间,悄声问望晴。
“表哥在何处?”
望晴也低声道:“奴婢方才差人去看了,表少爷还在前院接待客人。”
辛久薇点点头。
外祖的寿诞办得热闹,来的都是匀城有头有脸的,祁淮予一开始就失去了狐假虎威的机会,这时也不知去了哪里。
寿诞一直办到夜幕降临,在庭院中开了席,辛久薇与祁星绘几姐妹坐在一起。
辛葵带着一队歌姬鱼贯而入,唱了几首曲子,离开时她的视线与辛久薇交汇,辛久薇微微点点头。
不久之后,辛久薇看见一个丫鬟不小心将酒泼在了祁怀鹤的衣服上,祁怀鹤起身离了席。
祁淮予还真是总用这般手段。
辛久薇冷冷一笑,也起了身,对望晴嘱咐道:“给辛葵传信。”
望晴点点头,与眠风对视一眼,眠风扶着辛久薇离了席。
“久薇,你去哪里?”祁星绘见她起身,“更衣吗?我也去。”
辛久薇道:“坐着有些头晕,我去湖边吹吹风。”
“你这身子骨也太差了,别又吹风寒了。”祁星绘也站起身,“我同你一道去。”
辛久薇想了想,点点头。
让她一起也好,祁淮予正是需要目击者多一些。
另一边,祁怀鹤因陪着敬重的先生喝了几杯,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他的住处离前厅远,以往家中宴客时,为了应对弄脏衣服这种事发生,都有一间专门的屋子用来换干净的衣裳。
晚风吹过竹叶,明月高悬。
一道模糊的影子自窗户纸前晃悠悠地闪过。
祁淮予没有注意到,推开了门。
又是一阵风,吹起了湖边的涟漪。
“啊!救命啊——”
一道高亢而恐惧的女声划破夜空,这片湖离宴客的庭院近,许多人都听见了声音。
“怎么了?”
“谁遇到意外了吗?听着像个姑娘。”
许多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祁家的管事连忙带着人过来。
“二小姐,表小姐!你们没事吧?”
管事只见到辛久薇和祁星绘站在前方,连忙上前,却见辛久薇面色苍白,祁星绘指着远处的湖面,半天才急道:
“不是我们,前面好像有人落水了,你去看看!”
管事连忙让家丁过去。
祁星绘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辛久薇,“你做什么去?你这身子骨不会想去救人吧?”
“落水的好像是个姑娘。”辛久薇犹豫着说,“让家丁去救是不是不方便,而且我好像……”
她转过头去,有些颤抖地拉着祁星绘的手,“表姐,你看看,那边站着的是不是淮予?”
祁星绘看过去,夜色中也看不真切,只觉得从衣服的轮廓看是像个公子。
她们说话间,已经不少宾客走了过来。
外祖还在席上,祁芯携着沈萍的手过来。
“久薇,星儿,你们站远些,别冲撞到了。”
辛久薇却道:“那是个姑娘,我过去看看。”
她像是极不放心,匆匆往正在营救的人群走去。
祁芯有些疑惑,“姑娘有怎的,已叫人去救了,她一个小姑娘能帮上什么忙。”
祁星绘犹豫着说:“我们听见那姑娘落水时,看见了一个男子,久薇说好像是跟他一起来的祁淮予。”
沈萍皱了皱眉,“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人走到湖边,落水者已经被救了上来,尽管已经浑身湿透,也能从衣服的颜色与款式看出来,是方才来献艺的歌姬。
辛久薇连忙脱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低声问:“你没事吧?”
那歌姬呛了水,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回应她,随后猛地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祁淮予,脸上竟露出惊恐神色,躲到了辛久薇的背后。
她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立刻就猜测起发生了什么事来。
祁淮予在那歌姬往湖边退时就想走的,却没想到辛久薇她们来得这么是时候,他还来不及脱身,这歌姬就自己跌了进去!
“久薇,我只是碰巧路过。”他咬牙对辛久薇解释,“她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辛久薇没说话,那歌姬忽地一抖,躲在辛久薇身后哭喊道:
“你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就能胡说么?分明是你想轻薄于我,我躲着你才掉进去的!”
祁淮予脸色一变,众人也顿时打量起他来。
“这是哪家的公子?招惹出这等事。”
“不认得,许是祁家的什么亲戚吧,今儿来的歌姬确实不错,但也不能在这儿就动手啊。”
“年轻人,太没有分寸了。”
“不过是歌楼的歌姬,想来也是蓄意勾引……”
“你们说什么呢!”
一道急切又愤怒的声音盖过了众人的议论声,辛葵匆匆拨开人群走来,发髻上的簪子都歪了。
“榴儿,你没事吧!”她将落水的歌姬抱在怀里,面上都是愤恨,“我们也是清清白白来为祁老爷贺寿的,难道就因为我们是贱籍,便要受你平白侮辱吗!”
她抬头瞪着祁淮予,说得悲痛万分,让旁人也不好再议论。
见到她出现时祁淮予就猛地一怔,明明是他叫辛葵去勾引祁怀鹤,好叫祁怀鹤丢个大脸,她怎地会在这里!
“你……”
不等他说话,辛葵就哭道:“我这榴儿才十五岁,刚跟着我学瑶琴,今日我是想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却没想到还遭受你这等混账的欺辱!这位公子,你做这般混账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随着她越说越悲愤,榴儿也痛哭起来。
“葵姐姐,我好怕,他说我要是不从,捏死我就像捏死蚂蚁那么简单,我、我……”
“太过分了!”祁星绘最嫉恶如仇,闻言立刻看向祁淮予,“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小人!”
祁淮予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辛葵会来这一出。
再看三个女子凑在一起,分明就是辛久薇使的手段!
他立时冷冷地看向辛久薇,辛久薇却一点不怕他,因她是背对着人群,没有看见她冲祁淮予笑了一下。
祁淮予,就许你当众陷害我哥哥和表哥,不许我以牙还牙么?
百口莫辩的滋味,不好受吧?